或许沉星心里也大概明白这样处置李泾是有些草率和随意的。传出去之后,只怕是叫人觉得有些不妥当。
不过……沉星既然这样说了,卫泽也并无多大的犹豫就直接笑道:“那就带下去关起来罢。”
李泾大抵也没想过自己竟是这样被随意处置了,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他也有自己的骄傲,故而并不曾说出什么求饶的话来,最后他只这样说了一句:“死之前可否让我见一见沈慎?”
卫泽微微一挑眉,不过并不曾做主,而是只道:“圣上您看——”
沉星颔首:“他要见就让他见见,反正他也要死了。”
这话颇有些孩子气的味道,就像是故意在用这个话气李泾一般。
卫泽和霍铁衣听着,都是忍不住的笑了一笑。
不过卫泽还是只听沉星的吩咐,笑着吩咐:“按照圣上的意思来。”
卫泽都是这样说了,自然当下谁也没有再犹豫的意思,当即就直接的将李泾带下去了。不过见沈慎的事儿,却是并不着急。
李泾想见沈慎,沈慎也不一定就愿意见李泾不是?倘若沈慎不愿意见李泾,那也是没有什么必要见的。
卫泽亲自去见了一见沈慎:“李泾想见见你,你可想见?”
沈慎微微一顿,面上『露』出几分沉『吟』之『色』:“见我?”
也不知道李泾见他,是想说什么事儿。
卫泽见沈慎如此拿不定主意,就干脆缓缓道:“既是如此,那就不见罢。”
然而谁知沈慎却是改了主意:“还是见见吧。好歹君臣一场,到了这个境地,他想见我总归是有原因的。
卫泽颔首,而后就又和沈慎说定了时间。
卫泽刚要走,沈慎就又轻叹一声:“多谢你了。”
沈慎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头是颇有些不是滋味的。不过,这话说出来却也是应该:只这一件事上,卫泽就已经是帮了他不知多少了。
以往他只觉得卫泽是个冷心冷面的人,毕竟又是锦衣卫出身,更是无情狠戾。可是如今……
沈慎这话有些低,几乎是要听不见。
不过,卫泽耳力素来好,自然也是听见了。当下他唇角一勾忍不住笑了一笑,又才回了一句:“不客气。你我之间也算缘分。”
顿了顿,卫泽又道:“不过从此之后,你我却是两不相欠。”
沈慎听着这话,微微一愣之后才算是明白过来了卫泽的意思。卫泽说的两不相欠,是说卫泽从他这里抢走了谢青梓的事儿,卫泽抢走了谢青梓,如今又帮他,如此算是两不相欠。
沈慎苦笑了一下,到底是没说话。
而卫泽则是走了。
李泾处斩的消息,谢青梓在后宫里也是听说了。听说的时候还纳闷了一下:这个事儿……倒是颇有些奇怪的。
她以为就算要处置李泾,也是要等到过年之后了。
没想到这样快。
谢青梓笑了一阵子,而后便是又道:“不过如此也好,倒是将这个事儿在年前解决了。省得拖到了年后去。”
而且李泾早些死了,沈慎也早些得了自由。
李泾这么一死,也不知沈家人会不会搬回来。
想来也不会吧?
谢青梓想着,又叹了一口气,与荷风感慨道:“小时候那样的盛景,两家人在一处走亲戚的时候的热闹,大概是再不会有了。”
荷风见谢青梓如此感慨,反倒是忍不住笑了一下:“主子何必这样悲秋伤春?花开花败,乃是常理。”
谢青梓听了这话,想了一想后也是笑了:“这话说得不错。花开花落,本是常理,是我太过介怀了一些。”人聚人散,想来也是常理。
谢青梓如此说着,心头也是真豁然开朗几分。
晚上霍铁衣和陆夜亭都过来用饭,谢青梓想了一想就干脆叫人做了锅子。不过给霍铁衣和陆夜亭两人的是个羊肉锅,她和卫泽的则是素的。
沉星的也是素的。
霍铁衣也不知是多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似的,端上来之后便是先狠狠吃了几口,而后才又大呼痛快:“冬日里就该吃这样的。”
陆夜亭微微嫌弃的看了霍铁衣一眼:“说得在外头竟是什么都没吃一样。”
霍铁衣直笑:“在外头吃的如何能与家里比?是熟的是热的就不错了。”
这话听得谢青梓心酸,忙道:“慢点吃,不够再添就是。”
卫泽最能体会霍铁衣这感受,不过如今他是不敢往霍铁衣那头看一眼的——虽说守孝是天经地义,可是口腹之欲这样的东西,并不是说没就能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