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了这时候,失了军心、将心的贾庸早就大势已去。
杨镇似乎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才终于喊出了这句话:“兄弟们,连我也已经投降杜公了,你们又何必保这无才无义的贾庸呢?”
只是寥寥几句,效果却意外地好,杨家军的士兵全都把武器扔在地上,解下铠甲,不再抵抗。
贾庸被这番变故打击得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傻在原地,杨镇大喊一声:“将他拿下!”
几名军官一起动手,把贾庸打下马,牢牢地按在地上。
贾庸挣扎了几下,眼神茫然四顾,竟然连开口求饶都忘了。
杨镇刚打算走过去,跟自己的部队会合,却被杜书贤拦了下来。
烟袋在空中画了一个指令,杜书贤身后的士兵立刻行动,把杨家军包围了起来。
杨镇大惊失色,把右手握住佩剑的剑柄,左手按在崩簧上:“杜书贤,你要干什么!”
可杜书贤并没有动手的打算,而是告诉他:“杨将军请稍安勿躁,我并不打算与你为敌。”
杨镇这才放松一些,缓缓插回了自己的佩剑。
杜书贤走到队伍前面对杨家军喊话:“你们大家都是杨镇将军带出来的兵吧?”
全场鸦雀无声,数千杨家军没有一个敢应答的。
杜书贤继续说:“可是你们当中却有人背叛了杨将军的栽培,反而要对杨将军发难,难道说你们是想杀了自己的长官吗?”
杨镇分开众人跑到杜书贤身边:“不,不怪他们,我就是这么教他们的。从一开始我就教他们,我们的长官是宰相贾姒道,贾庸是贾相爷的话事人。所以他们听贾庸的话并不是在与我为敌,反而是在忠实地执行我的命令,遵从我的教诲啊。”
杨镇越说越激动,哽咽道:“求杜公对他们网开一面,如果要责罚,就请责罚我吧。”
杨家军里跑出来几十个军官,纷纷跪倒在杨镇面前:“杨将军,我们不是人,我们不该听信谗言,投靠张千李万。是我们让杨将军受委屈了,如果要责罚,就由我们来承受吧。”
八千杨家军一起跪倒,纷纷喊道:“我们愿意替杨将军受罚!”
杜书贤十分不解,问道:“贾姒道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能够对贾庸这样的人如此忠心?”
杨镇答:“我当初不过是个贫穷的军户,是贾相爷,呃,是贾姒道发现了我,当时的他还只是户部的侍郎。他保举我做了百夫长,然后才有我后来登台拜将的机会。”
杜书贤唏嘘不已:“好吧,我明白了,就这点恩情让你记到现在,可你知道贾姒道、贾庸是个什么人吗?你对他们如此忠心,可你知不知道,你的军饷开支、粮草军械都来自百姓的税款,他们才是你的衣食父母。”
杨镇被说得低下了头,杜书贤继续说:“我杜书贤兴仁义之师,就是为了让普天下的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你若不信,可以在我三府之地随意观看,若有虚言,天人共戮!”
杨镇被说得涕泪横流:“我信!感谢杜公教诲,我知道错了。”
杜书贤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过你明白了可不够,其他人还有不明白的。我今天必须拿一个人开刀,给其他人长长记性,你们谁愿意替杨镇去死?“
所有杨家军无论兵将齐声高呼:“我来!”
有一个军官跑到前面,拔出佩剑:“别为难杨将军,我自己来!”
说完就把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作势就要刎颈。
杜书贤身法极快,一脚蹬出就已经蹿到对方面前,用烟锅勾住宝剑。
剑刃在烟锅上滑过,发出一阵脆响,脖子上倒是毫发无伤。
杜书贤问:“你叫什么,是何官职?”
对方回答:“我叫周成,是个百夫长。”
杜书贤点点头,回过头对杨镇说:“周成可升作先锋官,另赏赐黄金十两,美酒十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