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何人?”姌鸢对着门外问了一声,便开始下门栓。
“梁将军府少将梁永康前来拜会。”门外人道。
姌鸢就纳闷,门栓开到一半,便停了下来,“我家小姐与将军府并无交情,还是请回吧。”
“这可不像待客之道啊!”说话间,门外一股强劲的力量一瞬间将姌鸢震飞出去,洛水连忙去接,为时已晚。姌鸢重重砸在正殿外的顶梁柱上,“噗”的吐了一大口血。
“鸢儿!”洛水喊着去看她的情况,那小丫头被这么一震,心脉瞬间便碎了。
莨夏闻声出来,只见大门口站了一个英武不凡的少年郎,其后跟着一妙龄少女。
那女子生的俊美,看起来不是拖拉之辈。
莨夏是听到洛水的叫声出来的,一见姌鸢就差没气了甚是气恼,“哪来的野货!”
说着,追云扣直逼那俊美女子,霎时间将那人掳了过来,二话不说,便问,“谁打伤我家姑娘的?”
“这就是晋王府的待客之道吗?”那女子不慌不忙,反笑道。
莨夏与她一般高,不过是用追云扣将她拉到身边,与此同时洛水上前将她反手扣住。的确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手段。
“对,这就是晋王府的待客之道。”莨夏不气不恼,掏出被她擦洗的干干净净方才还扎在晋王胸口的刀,在她脸上比划了一下,“甚好!”
“野蛮!”梁永康说着人已飞身近前,“一人做事一人当,放了我妹妹。”
“可以。把我的人治好,留下你一条狗腿,她可以走。如若不然!你俩都别想走。”
正说着,彧凌出现在房檐之上,“门主,周遭毒网已成,外面三十兵丁,要死的要活的?”
“你自己处置,我只要这两人死在这里!”莨夏冷眼瞧着面前这两个不省心的,真真是动了杀心了。
“狂妄!”梁永康冷哼一声,长剑出鞘向莨夏逼来。
“啪!”
莨夏一抬巴掌打回去,当即道,“洛水,割了那小畜生的舌头!”
洛水扯住追云扣将那梁永莹绑在姌鸢撞伤的柱子上,抽出一把随身小匕首,拉出梁永莹的舌头。
“住手!”梁永康大叫,“我要杀了你们。”
说话间挥着剑蛮力冲了上来。
彧凌见状掷出一物,直中梁永康后心。
梁永康当即定在原地,悲鸣一声,“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好,我等着。”莨夏冷冷道,“动我的人,还敢耀武扬威!我做的不过是还施彼身!洛水,动手!”
洛水看着梁永莹吓得哭唧唧的,舌头在手里口水都从嘴角流了出来,甚是恶心。她挥起刀,嘴角一咧,“得罪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得罪我家小姐!”
手起,刀落。
梁永康哇一声哭了出来,“小妹!”
“继续!耳朵!”莨夏冷声道。
莨夏话音刚落,荒穹从外面跑了进来,于此同时,几个家丁从门外探出头来看情况,只听荒穹远远喊了一句,“王妃,住手!”
“没那个可能性!”莨夏瞪着眼睛对洛水道,“耳朵给我留下!”
“王妃不可!”荒穹捡起一颗石子弹飞洛水匕首,那匕首只划破梁永莹耳畔一点皮。
“王妃,不可冲动。”荒穹紧走几步到莨夏跟前,捡起落在地上那条舌头,“王妃妙手,可有办法将此物接上。”
“不能!”说着,莨夏挥起一直攥在手中匕首直刺梁永莹而去。
荒穹出手握住莨夏手腕,往后一拉,将其钳制,“王妃,冷静!”
“冷静不了!”莨夏目眦通红,瞪着荒穹,“我今日必为我的人讨回公道。”
“姌鸢没事,我救她,我救她。”荒穹紧紧抱着她的双手,“王妃,你冷静。”
“今日我留不下这两个人,下一次,我屠尽梁氏一门!”莨夏咆哮着,声音狰狞恐怖。
洛水看的都怕的后退了几步,此时姌鸢缓过劲儿来,爬在地上,唤道,“小姐,我没事!我没事!”
莨夏被姌鸢的声音唤回理智,转身去看她,“没事吧?”
“没事。”姌鸢强忍着痛摇头,气息奄奄。
莨夏看着心痛,嘴角抽了抽,大喊一声,“彧凌,给我回来救人!”
“王妃。”荒穹挡在莨夏身前,“您听我说。”
莨夏眼中尽是杀意,荒穹看着都心惊,“王妃,他们不是故意的。您听我说……”
“别当着我。”莨夏一步步往梁永康身边走去,虽然隔着荒穹,她仍然毫无顾忌的释放着杀气,“冤有头债有主,你伤我的人,还不知悔过。今天,你的命,我要定了。”
“王妃不要。”荒穹推到梁永康身前,退无可退,他站定,莨夏这一击他定要接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莨夏举起匕首,离荒穹咫尺之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人影冲进院子,直直跪下,高声道,“卿小姐,舍弟、舍妹多有得罪,在这里给您赔不是。姑娘的伤我们全力医治,直到痊愈,我让他们给您磕头赔罪,请您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哼!”莨夏手中匕首停在半空之上,微微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梁永靖,“你是比他们懂事,可你不知道时机的重要性。方才我给过他们机会,现在……”
“九儿。”
莨夏闻言,不可置信地转过身去,成墨云一手捂着胸口站在门口,一手伸向她柔声道,“九儿,好痛啊。”
莨夏蹙眉,心中气愤难平,这人又要逼她就范?狠狠瞪他一眼,就要去做她未做完的事。可她还没动,成墨云不知怎的就要往倒跌去。
莨夏眼疾手快奔上前去将他扶起,恶狠狠在他耳边道,“你休要包庇梁家。”
这才将他扶着站定。
成墨云有气无力地看了看梁永莹,对荒穹道,“女孩子家,舌头还是要有的。”
荒穹点头,将方才收好的舌头拿出来,扶着哭傻了满嘴是血的梁永莹进了一间没人住的房间。
接着,成墨云沉了口气方道,“梁氏两兄弟,本王才睡醒。不知方才所发生之事。但你们惹了本王的王妃。王妃不留你们,就是本王不留!”
“殿下不可。”荒穹从屋里探出头来,“兹事体大,梁家兄弟死了,我们怎么交代?”
“本王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成墨云淡淡道,“处理干净点,别脏了王妃的院子。”
说罢,支着身子往屋里走去。
莨夏诧异他如此抉择,搀扶着他,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跌倒。
果然,在进入房间的那一刻,门帘将将放下,成墨云便喷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莨夏将他放回榻上,大步走出门去,对洛水道,“这俩人可以放了,但是,姌鸢要做将军府的少夫人。这是我的底线,你们自己决定。”
洛水被莨夏这句话说的有些懵,可是那梁永靖立马变同意了,“我尚未娶妻,愿意迎娶这位姑娘为妻。”
“好,三月十九是个好日子,着人迎娶。”莨夏开口,不容辩解。
梁永靖如蒙大赦,在梁永康后背敲了几个穴位解开穴道,拉着他便往梁永莹医伤的屋里走。
梁永康不服气,道,“哥,你不能娶给个丫鬟为妻。”
这话传入莨夏耳中,莨夏已撩起门帘,沉声对洛水道,“洛水,梁永康,就地格杀!”
梁永靖一把将梁永康提起来,手起刀落将梁永康的舌头割掉,当即跪下,“王妃,舍弟再不会多言。”
莨夏冷冷哼了一声走近屋去。
人世间的磨难莨夏见的还太少,可是欺软怕硬似乎是所有人的本性。在卿府如是,在晋王府亦是。
晋王高高在上要顾及的东西实在太多,她要学会的不光是快意恩仇,更要学会忍,忍人所不能,才能成人所不能成。
莨夏少有的抿住唇,看着床榻上那人,心如刀绞。若不是因为自己,他是高高在上的晋王,不用受到江湖的波及。他虽身患虚劳之症亦有痊愈之可能。至此,他的病已经不是唯一的问题。
这一战,他几乎身死。
莨夏倒抽一口凉气,倔强抿唇,他的恩,她无以为报。这份情她不知如何偿还。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何其奢侈。
莨夏苦笑,款款走到床榻之前。她从不愿他受伤,只因心痛比身痛更痛百倍,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