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侠士“嗯”了一身,撩帘出去,复又回头来问,“去哪里?”
“往前走一拐弯儿有个酒肆,不如就去那里。”荒鸿缓缓道。
余兴不乐意了,“好歹先去医馆啊!”
听闻这一眼,侠士冷眼看了他一眼,毫无征兆的打马而去。
被那么一颠簸,余兴脱臼的骨头更疼痛难耐了,直接在车里叫的那叫一个响亮,豆大的汗珠子从他脸上滚下,荒鸿掏出一块帕子给他,“含着。”
余兴那可是个要脸的,当即就闭了嘴,一声不吭了。
荒鸿见他这样,把帕子收回去,眯着眼睛等着到目的地。
不多时,马车停下,余兴爬出车厢四处看,就见酒肆对面有一家医馆,想都不想便往过走。
荒鸿从车厢里出来已见他往医馆走去,侧目再看那瘦高的侠士。
那人抱臂站在车下,小二帮他牵着马,“客官里边请。”
“马车给他拴好。”那侠士道。
说着,当先迈步往酒肆走去。荒鸿一撩袍跟了进去。
“二位吃点什么?”
二人一进门,当先一位气宇轩昂的青年走进来,小二立马迎上去。这可是位练家子,吃饭虽说不讲究样式,但一定吃的起,不会计较酒肉钱。
那人身着穿靛蓝色绸面长衫,上面没有绣任何纹饰。随后跟进来的那一位一样瘦高,书生气十足,彬彬有礼。
这样的搭配小二不由得多看二人一眼,将他们让在靠窗的位置上,“二位,这边请。”
荒鸿打眼一瞧,窗外正对着医馆,他不觉多看了一眼,就听得余兴的惨叫从医馆那边传来。
“呦,你这官儿倒是年轻。”
荒鸿正看着那边,就听那侠士一声惊叹,“你这儿的牛还是北地运来的呀?”
那小二一见是个懂行的,笑着嘻嘻道,“是是,我们店可是通商过来的。来二斤吗?”
“二斤哪里够,五斤打底,杜康来五斤。”那侠士道。
小二开心的应着,“好嘞……”
说话间,荒鸿回过头来,“加二斤羊肉。”
闻言,那侠士笑道,“这天儿吃羊肉不躁得慌吗?”
“习惯了。”荒鸿略一笑,文气十足。那侠士看着哈哈一笑,“你是弱书生,难免与我们这些人粗人不一样。”
“侠士哪里的话,还不知道高姓,怎么称呼?”荒鸿拱手,那侠士立马伸手将他的手托住,“尤,尤超。”
“闵王之后?”荒鸿站起身来恭敬一拜,“小弟有眼不识泰山了。”
尤超哈哈一笑,起身将他扶好,“家世是一说,出来行走江湖也用不上。江湖上重要的是忠义二字,无规矩不立。”
荒鸿赞同,“小弟荒鸿,表字季渊,兄长不弃与弟同饮,不胜感激。”
“你咬文嚼字我听不懂。”适时酒肉端上来,荒鸿恭敬接过酒杯将酒满上,“敬兄长一杯。”
“兄弟之间无需多礼。”尤超慷慨,说话也颇为豪气。
荒鸿引颈将酒杯中浊酒吞下,再满一杯,尤觉得杯子太小,招手道,“小二,换大碗来!”
尤超一笑,那小二更是勤快。拿了几个粗瓷大碗放在桌上,“两位老爷可要满酒?”
尤超伸手将他的手挡住,随手给他一两银子,“不用。谢你了。”
小二接过银两,笑的谄媚,“爷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尤超一看就是阔家少爷,花钱不打手的。荒鸿心里多半已经捏准了此人的七寸,便将酒满上道,“来,兄长,再来一杯。”
尤超哈哈一笑,“来来来。”
两人一鼓作气喝进五六斤酒,余兴才绑着胳膊进来。
荒鸿已喝的面色微红,憨笑一声,“这边坐。”
余兴嫌弃地看了荒鸿一眼,还是坐在他旁边,“爷,你喝这么多酒明天公主知道了怎么办?”
“公主?”荒鸿还未搭话,尤超先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看了一眼荒鸿。
荒鸿打个酒嗝儿憨笑,“不怕!”
余兴见桌上一盘肉未动,抄起筷子吃两口,提起酒壶给自己满一杯酒,“滋溜”一口喝进去,“哈,好酒。”
尤超半醉地推了一把支着头傻笑的荒鸿,“来,再喝一杯。”
荒鸿打着酒嗝站起来,杯都碰不住,自顾自喝完,酒从嘴边上留下,他伸出袖子一抹,“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你们这些酸人,就是满肚子酸诗。”尤超也站起来,脚底下踩了棉花一般拉了荒鸿两回没拉住,索性自己坐下,瞄着大碗倒了一杯,顺手抓了块肉塞进嘴里。
余兴看着俩人,都是些没正行儿的,自己又喝了两杯,那俩人已倒地不起。
“都是什么破酒量?”余兴骂骂咧咧地说着,顺便往嘴里塞了一块肉,伸手去荒鸿怀里摸银子。
“你干嘛?”
余兴的手还没碰到荒鸿,就一把被他打开,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财迷!”余兴啐了一口,站起来提了荒鸿一脚,明明睡死了。弯下腰去掏他的钱,这回直接被他摔了一巴掌,“谁偷我的钱!”
余兴气的牙痒,高叫一声,“结账了!”
听这么一声儿,尤超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怀里抖出银票,“给,结账。”
那形容像梦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