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凝看向瓶子,里面至少有之前两倍的药剂。
“公主,恕我直言,死不是最可怕的,活着生不如死,那才蔚为壮观。好好考虑吧,公……”
话音未落,就见福凝一把夺过台上药瓶,像吃蚕豆一般,倒出来,一抓抓往嘴里塞,吃得又快又急,两次被呛到,咳出了好几粒。
黑袍男人真的是惊呆了,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你疯了,这不是糖果!”
福凝胡塞海塞完,丢掉瓶子,还打了个嗝,“难道我可以既不说也不吃?”
没有丝毫犹豫,“当然不行!”
福凝勾唇讥笑,“那不就得了。”
经过几次短暂又印象深刻的接触,她发现这个男人并不好讲话,甚至是说一不二的冷血无情。
说是不会说的了,与其被强喂,她不如痛快点,还能少受点罪。
至于会有什么后果,以后再说,走一步算一步。
嗓子又干又难受,她站了起来,绕到桌旁,背对门口,倒了杯水喝,“我把它吃完了,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
男人嗤笑,“我的问题你都没有回答,还妄想我会回答你的问题。”
“你不用回答。”福凝说。
“不用回答?”男人惊奇,“问吧,什么问题。”
“为什么,要背叛?”她双手撑在桌面,缓慢而执拗说道。
看着少女嘴唇紧抿目光认真执拗的模样,男人就想笑,他从未归顺,何来背叛。
不等他笑出声,又闻下一句。
“李汐今,我问你,为什么要背叛!?”
音量提高,震在耳边。
竟是李汐今!
男人神色一凛,“你疯了,郡主大人可没来!”
福凝站直,淡淡道,“门外的,不是吗?”
男人怔愣,“你怎么……”会知道。
“进门到现在,你看过两次门口,门内没人,那只能是在门外。”
隔墙不隔音。
两人对话一字不落飘了出来,门外愕然站着暗紫锦衣的李汐今。
她默然,抬了抬下巴,丝毫没有被人发现的惊慌与羞愧,手一抬,大大方方把门推开。
黑袍男人下意识站了起来,“郡主。”
福凝依然背对着,听到动静,顿了两秒才慢慢转过身来。
咫尺的距离,使她终于看清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青衣换了紫裳,物非人亦非——她的目光充斥着冰冷决绝与傲慢,独不见儿时纯粹温暖。
“你终于肯见我了。”
李汐今像看一个仇人般看她,心底越发烦躁,几步冲进来,揪住福凝的衣领。
“李福凝!你问我为何背叛!你可知道……”
话音戛然而止。
望着眼前自带滢滢水光、从容纯净的双瞳,那些到嘴边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剖析自己就是认输,她怎么能认输呢,走到如今这一步,她绝不认输。
“知道什么?”福凝问。
李汐今放开她的衣领,后退两步,嘴角上扬,竟畅快笑了出声。
“因为你很碍眼,真的很碍眼,看你可怜看你悲惨,我就很快乐!非常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