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也是个修真者。”
李西昂的眉头微微一蹙,像是听见了极为刺耳的话:“别把我和你们混作一谈。”
野路子的修真者,像野狗一样狼狈流落在外觅食存活的记忆已经远得像上一辈子了。
时至今日他才发现自己脑海深处残留着的有关这些残忍暴力的碎片,原来为了生计而不择手段的人是这样的,在遇见公子之前的他,竟然是这样的。
只是自从那天起,从那改变了他的命运的那天起,他忽然开始贪恋起了人群的温暖。公子将他从混沌残酷的世界里拉了出来,为他擦净满脸的血污,叫他能够真正做一个完整的人了。
刀疤听了这话缩了缩鼻子,嗤道:“怎么,跟了个好主子就养尊处优的下人还开始看不起我们这些修真者了?”
“臭毛孩子,你算什么东西,今儿我要让主仆几个统统小命不保。”
他刚取到灵扇,正寻不到地方施展,于是决定就让他们承受下它的第一击。
然而那把方才还自然释放着灵力的灵扇却忽然哑了声息,任他再怎么倾注灵力也不肯给予任何回应,他疯狂甩动着扇子,那传说中坚韧无比的北海蛛丝甚至被撕裂开了一道口子。
“……被骗了。”
原来他们两人早就计划好了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只怪他之前不将这两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小孩放在心上,竟然着了他们的道。
游月捂嘴惊道:“被你发现了。”
论起气人的功夫,她恐怕能勇夺个什么大奖。
他的愤怒更甚,向来淡定的眉间也染上了阴郁的狠辣,终于伸手从身边人奉上的双手中取过了那段长鞭,上面沾满了粘腻的污渍或是什么干涸的血痕。
他扬起手中的长鞭,向着他们三人狠狠抽了过去,鞭体上有无数突起的软刺,又包裹着对方倾注的灵力,在空中划出恐怖的呼呼风响。
李西昂只是再一次挡在了背后人的身前,十指交叉握紧,重新举起了手中的斜阳。
从第一天起接触正统教育时他就知道,利剑易攻难守,凡人修真大多为了得道,因此在武学上钻研至深都主顾攻势。然而他从来不为了得道或是什么别的目的。
钝剑也许并不比其他任何剑差,只是剑的主人选择了钝痛的体验,他选择了守护。
“南宫……少爷,”游月眼睁睁望着面前的场景,最终还是狠下心咬了咬牙,扭头道,“还能走吗?”
南宫羽那从来都平静无波的眼神注视着她的身后:“可以的。”
两道漂亮的秀眉颦在一起,这是她少有的正经样子,犹豫着开口:“李香……您比我更了解他,我愿意相信他,我相信您也是。”
南宫羽没有对此做出回应,他只是淡淡地收回了视线:“那走罢。”
游月守在南宫羽身边,抓起他的胳膊就是一路狂奔起来,将背后传来令人不安的兵器相鸣声远远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