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昊扬他们一行人贸然行动吃了一次亏以后吸取了教训,这一回并不急于动身,而是先往皇室和各大关系良好的宗派写了信派人送去。
徐元这群凌云阁弟子刚离开阁中就闹出了人命,对于行动原本就受限的他们倒是影响颇大,好在凌云阁就在南方一块,他们回客栈清点了人数,又向尉昊扬带来的这群人手简单告了个别,不敢有丝毫耽搁又重新出发往凌云阁沿路返回,看阁中是否还留下了一些长老来处理此事。
游月好奇地问:“那么这些修真门派会派出人手来帮助我们么?”
尉雪靖摇头,“不一定,要视情况的紧急程度而定,毕竟这种事吃力不讨好,一不小心就把命丢那了。”
她话一出口就自觉有些失言,毕竟她们也属于正做着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这话怎么也不应当着游月的面说的。
“不过游月姑娘放心,你们在我们这是贵客,若有需要亮出皇室身份的地方,可以享受同样待遇的。”
游月点了点头,看起来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我们何时出发动身?”
“不急,毕竟现在除沛镇以外的地区我们还尚未得到消息,需要再谨慎些。”
自上次被吃人鬼重创以后,尉昊扬曾派人半夜重新回到原地观察,然而正如同他们来前凌云阁弟子所说,什么踪影也没有出现过,好像那惨烈的一夜只是他们凭空出现的幻觉似的。
沛镇再次变成了他们初次来时所见的死气沉沉的小镇,只有那片触目惊心的累累伤痕提醒着这里的确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
虽然那痕迹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始终未淡去,但众人的伤势倒是好了大半。眼看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了,尉昊扬他们决定重整旗鼓出发。
游月一行人来时是乘坐的船夫的乌篷船,这一次显然不现实,尉雪靖干脆邀请他们一起登上他们乘坐的巨轮,正巧在一艘船上还方便交流。
尉昊扬虽然对于和南宫羽能够一同起居感到挺高兴,但忽然联想到这岂不就是要和游月朝夕相处,心情又急转下落,表情也不自觉臭了几分。
游月真是莫名其妙,照理说原本到沛镇以前她和尉昊扬只是属于互相看不对眼的初级厌恶阶段——虽然谁也看不上谁,然而最多也就是私下不屑而已。怎么经历过这次一起并肩作战以后非但没有半点缓和,反而恶化得更为严重了?
照尉昊扬如今对她那不加掩饰的反感,对她的在意程度连她自己都觉得夸张:她敢说假如把她丢在一堆如花似玉的天仙美人里,尉昊扬也绝对能第一眼挑出她来。
尉雪靖显然看出了他们二人气氛的不自然,然而也相当纳闷,在她看来这两人性格身世都迥异,完全不可能有半点交集,平日里更是能不见就不见,怎么就变成了如今的气氛呢?
游月还兴致大发,特意赋诗一首:
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见君还厌君,谁也看不起谁。
不过因为这艘容量相当巨大的游轮,游月等人的生活品质可谓大大得到了提升,原本稍显拥挤的乌篷船一下鸟枪换炮,也算是因祸得福遇上了这样好的住宿条件。
她的房间和南宫羽他们在尉雪靖同一层,他们带来的人手数量骤减了一部分,因此船舱内看起来莫名有些空荡荡的。
房内的软装相当豪华,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甚至还贴心照顾到了精神需求,推开门就是半悬空的甲板,很适合凭栏远眺放松心情。
大概是因为吃人鬼的事情影响,大家的心情似乎都有些低落,晚餐时一桌人也并未怎么动筷,气氛不似往常。
于是整桌人只有游月神态自若地吃完了完整一顿饭,其余人碗碟里大多剩的残羹冷炙,尉雪靖吩咐下人端下去清理了。
游月眼神偷瞄了好几次,觉得万分可惜,虽然她也未必真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自在,但心理的压力为何又要外延到身体上呢,只是徒然增添烦恼罢了。
实际上游月还有很多想问的,关于未知的吃人鬼,聊城,那些名门宗派……然而她又不是不会看气氛,眼下众人脸上像是能拧出水的阴沉之色,她好几次欲开口也只好作罢,又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众人不欢而散。
餐后她独自绕开了船上正忙碌着的众人,一人攀上了顶端的甲板。
傍晚的天色昏暗,凭借着整艘大船上自身的光亮,所有人平稳地行驶在河流两岸的群山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