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骁沉默不语,就只是安静地注视着她。
直到眉间逐渐舒展开,竟还多了些许欢畅笑意。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孤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盛姝微怔,随着而来的却是无所谓地点头轻笑着,目光适时避开那道灼然。
“嗯,我觉得也是,自古谁人无一死呢......”
盛姝低着头,随手将扎在他胸膛的银针依次拔下,拿出压在软枕下的一方锦帕,小心收好。
“下次若是要扎孤,就还这般哄着孤闭上眼睛,再唤一声阿骁可好?”
燕北骁将她后背按下,固执地让她贴紧靠在自己怀中,感受着彼此最为亲近的温存。
“好。”
盛姝干脆懒懒地闭上双眼,许是一直以来都太折腾了,她总想要安心地睡上一觉。
之后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只在乎眼前!
燕北骁拥着满腔无处安放的幸福,甘愿与她沉溺共享这一刻。
接下来的一月有余,仿佛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燕北骁与她似是过上了寻常夫妻般的生活。
白日里二人相敬如宾,一同教导陪同阿辞。
可到了夜里,隔三差五,她总喜欢来纠缠引诱,似乎要将多年来的欢愉都补足。
燕北骁自是欣喜万分,而在此期间,盛姝依然少不了偶有对他施针之举。
神奇的是,他的蛊毒除了可以忍受的心痛之症未除,竟是再也不曾出现过之前那些非人般的痛苦了。
燕北骁从不过问,却也渐渐感知到此举的用意。
她,似乎真的是在帮他压制蛊毒。
燕北骁才不管她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是否真的同她说的送他尽早上路,又或是只把他当做享乐的男宠。
在他心里,这一切就只能归结于她爱他。
他一次次在她耳边柔声恳求,恳求她不要再喝避子汤了。
没有任何回应。
而她也一如往常,事后总要喝下那异常苦涩的浓褐色汤汁。
即便燕北骁忍无可忍,夺下她手中的药碗,憋闷着心中的心火,置气般替她一饮而尽。
盛姝也只是平静地拿起锦帕替他擦拭唇角,随后依然我行我素地吩咐人再重新熬煮。
她还是不原谅他。
只是从明面的反抗变成了暗地里。
燕北骁无法眼睁睁看着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自己,早就命人换上了更为温和的汤药良方。
却也因着此举感受到她给的无声隔阂,可他却并不能出言去质问她什么,终是只能一气之下拂袖离开,默默吞下心中的难过。
另一边,朝堂之上。
新政推行也并没有多顺利。
虽盛姝提及的刚柔并济软硬兼施听来十分可行,可也架不住各国子民根深蒂固的秉承传统文化之坚决。
一时半会让他们抛却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那便等同于忘本,国家陷落已是大耻,如今还要连根本也一同抛却,又谈何容易。
可当下既是走到了这步,纵观大局,天下已尽数囊括于南陈之下,燕衡也绝不会就此妥协!
有了燕北骁充分放权支持,又有朝臣纷纷靠势投诚,燕衡的势头如日中天。
燕北骁依然待在后宫安心养病,燕衡不止去的次数越来越少,派人送折子的惯例也是悄无声息地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