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窗畔的阿采明眸微转，看着玄武大道上已经远去的两个身影，万千情绪涌上心来。

榻上倚窗而坐的阿采，神态安详，满室摇曳的烛光，映着她那如水一般的清眸，眼睫毛显得特别长，好似有水雾在她面前升起。和刚刚离去的那些女孩子一样，那时节，她也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天真少女，埠丰钱庄里的徐掌柜，仙魂洞内的徐师兄，无数个日夜里，那个爽朗少年的身影，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正心长老没有参与仙魂之战，对徐风的了解，也只是停留在“岭南恶徒”的层面上，阿采轻叹了一口气，心中想道：那些似是而非的机密，岂是人人能够知晓。

“明日对战，如果遇到徐风，弟子绝不留情。”良久，阿采轻声说道，语气却十分坚决。

正心长老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看了眼那些燃烧的烛排，烛排瞬间熄灭，房屋里一片黑暗。

……

杨府的围墙格外高，这让整座府院看起来像是一座城池，这么晚了，依然有登门拜访的官员，门口停着几顶锦色的轿子，轿夫们围成一堆，搓着手，不敢扰了太尉府的清净，悄声打着哈哈，在冷风里等着自己的主子。

四处都是带刀的防卫，直墙拐角的碉楼上，还有身着玄甲的弓弩手，以徐风蒋辽的目力，能够看见已经在弦的箭矢，上面寒光点点。

“点子有点硬啊。”徐风伸手摸着旁边冰凉的石墙，说了一句九刀门常用的黑话。

两界河，仙魂门，李家庄，两人一路杀来，哪一次不是对上比自己厉害的对手，连造化境都战过，怎么会怕这个，蒋辽不满的看了他一眼。

徐风晒然一笑，从蒋辽的眼神里，想起一句话来——裤子都脱了，你给我说这个！

……

“我送你上去？”蒋辽说道。

徐风摇头：“后院。”

就在两人准备转到宅院后面踩点的时候，正门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十几名带甲的将军、都尉簇拥着一个人跨出门庭。

“下官虽然眼拙，但也看的出来，太尉大人连日操劳，瘦了，肯定是瘦了，哈哈……”

一位哈着腰，跟在后面的文官说道。然而走在前面的将军都尉，包括居中而行，龙骧虎步的太尉并不理会，沉着脸只顾前行，让那位拍马屁的文官很是尴尬。

徐风蒋辽二人若无其事的站在远处观看。杨林六十开外的年纪，满面风霜，短须微白，倒像是久历杀场的将帅，中等偏矮的身材，在众人之中显得并不很高，但却粗犷异常，一身细鳞软甲，外面是黑色披风，在门庭灯光的映衬下，显得霸气十足。

有精干的马步卒牵过一匹神俊异常的战马。那匹马如浴血一般，通体殷红。

身旁的两位将军，没有说话，一个匍匐在地，一个微弯身体，组成一个上马的阶梯，众星捧月当中，杨林回望了一眼太尉府，踏着两人的背翻身上马。

两位将军平静起身，脸上没有任何不甘的神色。

蒋辽轻声说道：“修行者。”

徐风说道：“霸气侧漏，看样子走的是外练的路子，侵淫金石境至少十年以上。”

蒋辽道：“老子果然比儿子更难对付。”

说话间，太尉的队伍出发了，徐风和蒋辽只得远远尾随其后，寻觅动手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