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学究跺着脚,一只手握拳,直往另一个手掌里捶打。
塔楼下的议论更加热烈。虽然郢都修士多如狗,郢都的居民历来也是见多识广,但是有皇城大阵压制着,倒是很少机会见到修行者施展什么手段。
“你修行到哪个层次才能飞到塔尖上。”
“至少得金石境吧!我姨夫家的大儿子就在南阳观修行,据他有一次喝醉了,金石境可化肉体为金石,也可以化金石为鸿毛,轻轻一飘,就到房顶了。”
“放屁,修行者都跟你一样,喝酒能喝醉!”
抱着一把宽刀,像是那个衙门里当差的粗汉,大声斥责道,官府里的人,习惯呵斥,话很少难听。
被驳斥的人像是谎被当场揭穿了一样,很不自然,低着头,声诺诺道:“也有喝酒不施功法的修行者……”
……
数十丈的塔巅,是一根高耸的圆柱,上面只有数尺之广,徐风立在上面。
他望向皇宫的方向,暮色虽然暗了下来,那里却依然是一片辉煌,有无数灯笼火把,彻夜通明,兵士、杂役们在那边有条不紊的做着最后的准备。
徐风看着皇城北边,那一大片通明的灯火,把北方的空都染成橘红色,缥缈着寒夜里的薄雾,若隐若现。不必动用神念,就能隐约听闻熙熙攘攘的声音。
只是皇城周围,建筑雄伟高大,即便站在着塔尖,放眼望去,也只是一片夹杂在红晕中的朦胧,好像不似人间,神秘中透着某些奇怪的意味。
典礼司周围的几条长街,灯火最为璀璨。
青衣试既是大夏王朝国运升隆的象征,也是民间的一场浩浩大盛事。千万种生意,都要借机红火一把,其中最为热闹的,当然是赌了。
那些开赌档,压策府和太虚宫比试的场子,每一个都有来头,都有一个或者一群靠山,在宫里,在道门,或者在某个修行门派。
甚至传闻有徽州匠门的字一号赌档,那可是主持地龙虎榜的匠门。
下间最准确的消息,就是他们统计出来的,那里预先开出的青衣试排名榜单,自然最受人关注。
青衣试的前一晚,徐风站在方圆数十里最高的建筑顶尖,当然不是来抽风的。
前一刻,他已经感知到,至少有十双眼睛盯着自己。隔着三五条街巷,那些警惕的意味,大概是那些道士们。
而西边一座酒楼客房里,那道阴沉的意念,大概是云梦山的某位长老,更远处,有一种寂寥玩味之意,难道是哪位老友。
这么多不同的意念,被他一一捕捉,饶是一向镇定自若的徐风,也不禁感慨万千,这是一种被额外关注的感觉。
所有的关注都要付出代价,关于这一点,徐风很清楚。
他突然想起街桥上的阿采,那若有若无的一眼。
下与我徐风作对的万万千千,难道你也要做其中一个?为什么!徐风心中道。
此时,有冷风起,徐风把头抬的更高一点。
今晚他刻意背着剑,不是系着剑,也不是挎着。因为,徐风觉得,剑柄从肩膀上斜斜露出,很帅。
虽然是年关时节的冷风,徐风却感到脸上一股热意,他将神念汇至胸腔,向着北方,向着那些暗中窥伺的意念,朗声道。
大道之首徐风志在必得!不服的,可以一战!
虽然声音不大,却像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道道波纹直达数里外的夜空。本就暗流涌动的夜色,因为这道声音,简直要沸腾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