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印象深刻的比喻跃入王维的脑海——三寸丁古树皮。
可是……一个地方哪能多出那么许多侏儒。
王维再转而望向那边前摇后摆,左掂右晃就是不肯离开的迎亲队。
前排那几位,举着灯笼的,可不和这三四只丁古树皮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脑海中电光一闪。
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莫不是迎娶队中同时还有与村民相似的?”
王维双眼如同观看国乒一般,来回在两边人群中扫视,寻找能够吻合他想法的佐证。
存在感极低的新郎与貌似村长身旁唯唯诺诺青年相对。
敲打吹奏一排,有几和村民里举火把的相似。
抬轿八个也能在人群中找到,乃是村民中最强壮的几个,正一人一手棍棒作着警惕。
两拨“人”明明如照镜子般,能找到另做打扮的自己。
可竟会发生一方“残食”另一方的情况。
王维大惑不解,思来想去也想不到具体。
于是他又退回来走到小男孩儿身前。
小男孩依旧不看着他,也不进行正常交流。
待王维靠近只顾用稚嫩的声音哼哼那首歌谣:
古古怪、怪呢么又古
无明于轮回里,果报中互讨还,
冤冤相报今能了。
唱着唱着,竟又转身蹦跳着离开。
小男孩跑跳两步还俯身蹲在地上折了一根枯树枝,拿起来挥出残影,发出呜呜的声音。
王维以为是什么有深意的提示,一直看着他。
谁知似乎就是小男孩简单的快乐习惯,一甩一甩跑远了。
或许,男人的快乐就是这么容易又简单。
此刻,上空如浪的厚云慢慢散了,似乎是没有纠缠索要更多的食物,迎亲队飘飘忽忽没去,敲锣打鼓的声音也没有开始那样吵闹。
————
等黑云把吞没的月亮再次吐出,它也跟太阳似的,早早就隐没地平线以下。
随着圆月完全消失不见,眼见着雾气又密布了村落,且雾气打到他身上,竟让他晃了晃,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他这才发现自己十分厚的身形,莫名薄了三分。
手掌手臂变得剔透,似乎再来一阵强光就可直接穿出。
他举起手臂,透过手臂望向天空,果然有点能看到骨骼的轮廓。
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如同找到一个玩具。
他预感到,如若不能找到出去的方法,可能自己会同化于此。
而出去的方法可能必须先解决这怪异的村落。
于是这一找,王维就绕着村落溜达起来。
无趣又平淡的乡村生活。
朴实琐碎的乡村氛围,
三姑六婆谩骂喧嚣。
不时飘过麦秆作物燃烧的味道。
仿佛昨天深夜严阵以待,送食异怪的行为都不存在。
——哦对了,差点忘记。
异怪应该都是村民本身,村民本身就是异怪。
一晃,一个白天的时间就飞速流逝。
不设目标,不设结果,只是漫无目溜达。
太阳与上一次王维见过的回落速度有着些许不同,乃是快一阵慢一阵卡壳般没入山的那边。
圆月变为残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