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淡然又冷清的脸,正面无表情的喝着手里的茶,长长的头发用金冠束着,一头长发将他的身形衬得更加修长。
而这张脸,虽然对比从前有了很大的变化,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再熟悉不过了。
他又怎么会在这里?
梁筱腿都要吓软了,加快脚下的步子,飞快的往门口走去。一旁的子苏有些不解,郡主怎么突然这么着急?
心里虽然疑惑,却也没做声,也加快了步子跟在梁筱身后走着。
白衣男子见梁筱从他们这一桌经过,刚想要开口同这位娇美郡主说上两句话,可这位郡主似乎在经过他们这里之后,脚下生风般的走的更快。
只看着梁筱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没能成功的同小美人儿说上话的白衣男子有些郁闷的又坐了回去。朝着对面的面无表情的紫衣男子突然咧嘴一笑,“诶,你那位表妹,怎么经过咱们这里之后,突然溜的这么快?”
“不知。”紫衣男子轻轻搁放下手里的茶杯,薄唇轻启,冷淡的吐出两个字。
“定然是瞧见你以后被你吓走的,你看看你那张脸,一天到晚见到谁都是冷冰冰的,笑也不笑一下,跟谁欠了你百八十万两银子似的。”白衣男子沉吟片刻,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当即拍手道。
想起他从前的样子,又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这位好友,其实从前也不是这个样子的,从前也是温润如玉,谦和有礼的翩翩公子。
只是在六年前,他妹妹突然死了。
西元最受宠爱的六公主,居然就这么突然的死了。
别人不知道,以为就是死了妹妹而已,可他又如何能不知道,六公主是他的命啊。
此后他性情大变,在五年前去了一趟南楚回来之后,当时还只是九皇子的单信倒是从南楚带回来一位公主,大婚之后成为了他的皇子妃。
可他的这位好友,自从南楚回来之后,也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从此变得更加的阴晴不定,对谁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就像一座千年都化不开的冰窖。
就连他,身为他的好友,即使能够时常同他在一起,可也许久未曾见到他露出笑容了。
“百八十万两银子,对于你这个西元第一皇商来说,算不了什么。”紫衣男子面色漠然,似乎什么都不能再引起他的注意,声音极为的冷淡。
“嗯,那是。”白衣男子点点头,理所当然的道。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不是说你和你表妹吗,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单舟淡淡的抬眼看了他一眼,“我与她未曾见过几次,她从小就同我不亲。”
“哦。”白衣男子乔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单舟见他又开始陷入沉思,挑挑眉,表情有些奇怪,淡淡道:“你别想了,她喜欢的人是赵子松。”
乔连有些无奈,哭笑不得,“我自然是知道的,她当年那些壮举那般的轰轰烈烈,还能有人不知道?”
他可没敢肖想那位清宁郡主,她那位娘实在是太厉害了,手段雷霆。明明只是一个长公主,可地位却如同诸侯王,她的封地甚至比一些诸侯王还要多,还要富饶。
当年德阳长公主对清宁郡主的婚事干涉程度,那可是整个西元就没有人不知道的,差点没把东阳伯府给灭了。
可偏偏这位清宁郡主不惜放下身段,还就喜欢那位不论是口碑,还是名声家世都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东阳伯府嫡长子赵子松。
更离奇的是,人家赵子松还就不喜欢她清宁郡主,只爱留恋在烟花之地。
有这样的一个手段狠厉的娘,再加上清宁郡主喜欢赵子松在帝都又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所以这些年来,竟也没有一个世家公子胆敢上门提亲。而貌美如花的清宁郡主,居然也就这么被耽误了下来。
“你明白就好。”单舟淡淡的,低下头,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沈屹城最近在做什么?你同南楚的那些买卖可还在继续,他是否还在给你下绊子?”单舟突然开口,眼神平静的抬眼看着乔连问道。
乔连一愣,脸上要玩世不恭的表情也收了回来,提起沈屹城,他就愤恨的不行。脸上也自然就表现了出来,“快别提了,真不明白我乔连究竟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上次把我运往南楚的的货给截了下来,我也就算了,就当送他了。”
“这次!”乔连猛的放下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恨恨的道:“这次,他居然把我在南楚有联系的那些商人,给一锅端了!”
“还查封了我几乎所有的店!”想到这里,乔连就无比的心痛,“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这些年,我想尽办法,绞尽脑汁的打进南楚商圈,好不容易终于有点起色了。如今却全部毁在了沈屹城的手里,苦心经营的那么多店,几乎在一夜之间全没了!”乔连越说越激动,说的咬牙切齿,眸光之中满是愤恨。
“你说他要是查封所有的西元的商人在南楚所有的店铺,那也就算了。可是他只查了我一人的,就只有我一人的?!”
他到底是上辈子和他有仇,还是刨了他家祖坟?要这样对他?乔连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
单舟只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
其实,这些早就已经在意料之中了,他早应该明白的,明白为何沈屹城要这样针对乔连。
沈屹城一定知道自己同乔连的关系,更是知道乔连暗中助他,将乔连视为自己的钱袋子,所以。
提起沈屹城,他忽然又想起了那个女子,徐晚笙。
单舟心里静静的想着,五年过去了,他心里已经无比的平静,再掀不起丝毫的涟漪。
乔连仍然还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说着,突然,耳边传来了单舟冷清的声音,很淡很冷的声音,“我杀了他最心爱的女子。”
乔连闻言猛然的愣住。
杀了他最心爱的女子?
他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好一会儿,才干巴巴的重复了一遍,“你……杀了他最心爱的女子?”
单舟平静的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应该算不上是我杀的,但是起因缘由都是我,是由我直接造成的。”
乔连这下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心中许许多多的疑惑,仿佛在这一瞬间,一下子全都想明白了。
难怪,难怪啊。
这些年明明已经摇摇欲坠的南楚,在沈屹城的治理下又恢复过来,可同西元的关系是越来越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