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恐怕是申公豹头一次看见那么多仙家齐聚一堂,自钟声响起之后,不多时便远远看见四面八方有流光划破天空,仔细一看,正是众截教门人或腾云驾雾的,或骑珍踏宝的,或身化法相的,统统往碧游宫而来,端的是仙家手段,各显神通,直让申公豹心生仰慕,目眩神迷。
“道友,这边来。”待到了碧游宫前,正见多宝在等着自己。
无当圣母与金灵圣母因为自身道场本就离金鳌岛不远,所以是所有门人中来得最快的。两位圣母都不曾见过申公豹,便对多宝问道:“童子身边的这位道友看着甚是面生,不知此乃何人也?”
多宝便对二人简单介绍了申公豹一番。两位圣母才恍然大悟,只见金灵圣母揶揄道:“原来是老师新收下的小徒弟,这下金箍仙师弟可不会再苦恼自己辈分最低了。”
申公豹对两位圣母稽首行礼,两位圣母亦还礼,好言对申公豹勉励一番。
一阵寒暄后,陆陆续续有其他截教门人从上空赶往紫芝崖,多宝见状,便开口说道:“今日唤你等来乃事关截教生死大事,莫让老师在紫芝崖久等了。”
通天教主在这金鳌岛上立教后便有两个讲道场所,一个是紫芝崖,是昔年广传玄门大道时,向万仙讲道的场所;而另一个是碧游宫内,这个是通天教主大多数时候专门给亲传弟子及记名弟子讲道所用的,换言之就是开小灶的讲道场所。
等多宝几人来到紫芝崖后,只见通天教主端坐在至高处云床之上,一众亲传弟子与记名弟子都坐在蒲团之下,另外外围处还有众多散仙席地而坐,均作出垂首倾听的模样。
“道友便在那处坐下吧。”多宝指着不远处挨近金箍仙的蒲团,温和地申公豹说道。
众截教门人对申公豹纷纷侧目。有识得申公豹的道友面露惊讶,虽然众仙对申公豹的到来都很为惊异,但也不敢在教主眼前失了分寸,只得各自按下心思。
申公豹也算是久经风浪的人,虽然心下颇为紧张,但面上也不透露出来,落落大方地朝通天教主一拜后,快步来到金箍仙身旁的蒲团坐下,感受着身后如芒刺背的目光,不禁挺起了胸膛。
多宝三人将众仙反应均看在眼内,四位亲传弟子的蒲团自然排在最前列,多宝三人依次坐下,见左右蒲团还有空位,环视四周后开口问左右道:“乌云仙怎么还没来?”当年通天教主为了方便万仙准时前来听道,便特意炼祭了一件钟类灵宝,让万仙留有一丝神念在其中,一旦敲响,便都会心生感应。龟灵圣母在天庭办事来得晚点可以理解,乌云仙道场便在方丈岛,离金鳌岛离得也不远,不应该现在还没到。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了一道声音:“贫道适逢闭关悟道,偶有所得,所以来得晚了些。”
多宝转头望去,正是乌云仙与龟灵圣母联袂而来。
多宝见乌云仙精气神越发凝练,心中自然也是欢喜的,要知道到了大罗金仙巅峰境之后道行要再精进一分,不亚于天堑,当下喜道:“不想道友道行大进,想来混元可期矣!”
乌云仙也不谦虚,含笑点头。
待二人一前一后坐在各自的蒲团上后,通天教主缓缓睁开了双眸,目光幽深,看着众截教门人道:“此番将你等唤来,皆因封神一事而起。”
话音刚落,底下一阵骚动,窃窃私语。通天教主抬手压下,待寂然无声后,对自己最为看重的弟子说道:“多宝,你来说。”
多宝依言起身,对通天教主一拜后,转身看向众弟子肃然说道:“都道玄门三教皆属同门,人阐二教门人却自视为尊,太欺吾教,非但视吾教如西方教那般,比作旁门左道,更辱截教同门,直言‘披毛带角之禽兽,湿生卵化的畜生,如何可同群而处?’人阐二教视我等不堪入目,却不想吾等成仙得道,自在逍遥,又哪里低其一等?我且诸位道友,你们可服?”
“岂有此理!此二教可是欺吾等无人否?哪里肯服!”众仙皆听得火冒三丈,更有甚者当下破口大骂,直言要往昆仑山寻阐教晦气。
多宝见众仙情绪都被调动起来后,心中暗暗点头,酝酿了一下情绪,高叫道:“只因如今玄门三教恰逢封神量劫,人阐二教便不思同门情分,量劫伊始便屡次心狠手辣将吾等受闻仲所邀往西岐援助殷商的众道友先后送上榜中,断吾等多年道行。老师怜惜我等修行不易,前些日子往西岐向元始天尊与老子圣人欲讨个说法。却不想二圣分明与老师乃手足兄弟,却反言向老师怪吾等截教道友不识天数,阻了他阐教封神大事,实属该杀!如今更与西方旁门同流合污,不思与老师之兄弟情分,竟还欲行覆灭我等截教一事,我多宝自问求道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辈!!!”
接着,多宝神色悲呛,泪盈满眶,嘶哑着声音对众仙吼道:“量劫至今,吾等截教如今已有多位道友遭阐教无情打杀,身死道消矣!”
赵公明与云霄娘娘在一旁听到此言,不禁想起琼霄碧霄之死,顿时悲痛欲绝,心如刀绞,默默泪如雨下。
众仙多数都遵通天教主的吩咐,自量劫开始后便紧闭山门,不问世事,如今一听多宝声如泣血,尽皆哗然,纷纷将目光看向云霄娘娘身边空着的两个蒲团,要知道以往听道的时候,琼霄碧霄二人可是与其形影不离的!众仙本还以为这二人闭关悟道,不便动身,如今见赵公明与云霄娘娘泣不成声的憔悴模样,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火龙岛罗宣道友也不在此处,难道也身死上榜了吗!?”不知何处有一道人忽地失声叫道。
“十天君也不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