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锅里还煮着面条呢,爷爷要是再不回来,那面就坨了。
万一爷爷喝酒了,晕晕乎乎吃不下饭怎么办?
是不是还得备一些醒酒汤什么的……
念二狗满脑子都是这些琐碎的事情,实在无心考虑陈福说的那些什么修道啊,成仙啊啥的。
他就像一辈子留在爷爷身边,打铁也好,砍柴也好。
可是想着想着,他又觉得很没有意思,他抬头看向天空,所有的星星都在发着光,平静如初,这没有什么不好。
“二狗子……”
念二狗突然回过了神,感觉到有人在叫他。
“二狗子啊……”
他站了起来,看到醉醺醺的爷爷整个人靠着那扇木门,浑身酒气。
“爷爷。”念二狗赶忙走了过去,他扶着念穆,一步一步走进屋子里。
这种情形,对于念二狗来说,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他熟练地帮念穆换掉一副,打来水,擦擦身体,煮着醒酒茶,忙上忙下,倒也没有手足无措。
“二狗子啊,爷爷……”念穆酒水喝多了,就爱胡言乱语,“跟着爷爷我,你委屈了……”
“说什么浑话。”念二狗一边答话,一边忙碌着,“要不是爷爷您捡我回家,我早就被豺狼虎豹的,给叼了去。”
“我家念衾自小不凡,那些豺狼虎豹的,不敢吃你……”说着,老爷子笑了。
念衾有些诧异,老爷子平日里就是喝醉了就都很少叫他大名,一般都是叫他二狗子,村里人也叫习惯了,都是二狗子二狗子的喊。
突然这么一叫,让念衾有些没反应过来。qqxδnew
“好好好,爷爷快把这醒酒汤喝了吧。”念衾将一碗醒酒汤端到了念穆的面前,想让他喝下去。
可今晚的念穆,醉酒话格外的多。
“我家念衾,一直都是个乖孩子,不该就跟着我这个打铁匠过活一辈子的……”
念衾手上的醒酒汤一紧,隔着手掌上面厚厚的茧子,都有些烫。
“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爷爷。”念衾有些恼,“我跟着爷爷很开心,一点都不觉得可惜。”
“我会一辈子陪在爷爷身边,给爷爷尽孝。”
念穆不知道是不是被念衾这番话一刺激,酒醒了些。
他看着这个孩子,长满老茧的手抚上念衾的面具。
“去修道吧孩子。”念穆仿佛可以感受到他铁面具下的温度,仿佛可以抚摸到上面遗留下来的伤疤。
“我家二狗子,明明也是个帅气的俊小伙儿呢……”念穆的手渐渐放下,“说不定仙陆,会有厉害的医者,将你脸上的伤痕修复好呢。”
念衾别过脸去,不再看爷爷,他不明白,怎么今天一个个都在劝他上仙陆修道,难不成不修道,他还会死了不成?
反正他这辈子,都不会去仙陆的。
“仙陆有什么好的,不过也就是一个污浊之地罢了,还不如咱们这个小村子。”
念衾冷下来脸,将爷爷安顿好后,就走出了屋子。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他没办法直面修道,他宁愿一辈子当一个平平凡凡的人,也不要成为那种唯利是图,丧尽天良的无耻修士。
能力越大,人的欲望也就越大,所谓的能力与责任并存,不过是这些无辜村民们所以为的罢了。
—
次日,念穆酒醒后起床,头还痛着,估摸着实昨天遇到了几个琼山的朋友,话说的多了些,酒也就喝的多了些。
他扶着脑袋出来,却看见在院子里面劈柴的念衾。
“二狗子,今天铁铺子就关了吧,爷爷头疼……”
看着老爷子皱着眉头,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念衾也只能叹了口气,道了声是。
“爷爷,下次能不能别喝那么多酒了。”念衾苦口婆心道,“您年岁也高了,喝那么多,把身体喝坏了,咱可没钱治病。”
“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的是吧,臭小子!”念穆骂骂咧咧地回了屋子,可能是头又开始晕了,打算去睡个回笼觉吧。
谁让念衾打小就能干,很多东西,都不需要别人刻意去教,他都可以做的很好,这也让他,成了村子里面,所有人眼里“人家的娃娃。”
比如,陈福他爹娘……
“你看看人家念衾,从来没有让人操心过,天没有亮就去砍柴,做饭,照顾念老爷子,你呢,我就求你懂事一点,让爹娘省心一点,你都做不到!”陈福他爹是杀猪的,平日里对陈福的管教不算多,大多数都是他娘在管。
可是陈福的娘亲是个温声细语的温柔女人,对陈福的要求也没有那么严苛。
“好了好了,先让孩子吃饭吧,饿坏了身子怎么行……”陈福的娘劝着他爹。
“我就是想修道,就是想当一个大英雄!”说完,陈福眼眶红红的,头也不回地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