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千觞觉得自己最近十分的心浮气躁,他先是练了一上午的字,又自己和自己下了一个时辰的棋,最后跑去院子里练了一个时辰的剑,心头萦绕的烦闷感觉还是没有消除,已经临近黄昏了。-- --心里还依然堵堵的。
刚好收到了师兄的飞鸽传书,他于是马上骑马离府,师兄约他见面的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酒馆,隐匿在一个小弄堂里面,若不是刻意的去寻找,根本不知道这里还会有一间酒馆。
在二楼的小包厢里面,无尘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衫已经坐在椅子上等他,他总是一副一尘不染的样子,宛若不食人间烟火一样。就连这个粗鄙的小房间,也因为他的存在显得庄重典雅了起来。
慕容千觞进来,也没说话直接坐在了无尘的身侧,拎起了他面前的酒壶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喝完他才略微睁大了眼睛,“是水啊。”
“不然呢?”无尘淡淡的笑道,小师弟真的长大了,已经比自己还高了,他笑眯眯的伸出手去,摸了摸小师弟的脑袋,”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蠢。难道我说请你来酒楼,喝的就一定是酒吗?”。初初在无垢山见他的时候。就是一个别扭的连一句话都不肯说的孩子,好像全天下都欠他钱一样,一眨眼,就长大了,真不知道是应该感慨一下岁月流觞呢。还是应该感慨一下人世易老。
无尘觉得自己有点操心。这么蠢蠢哒的孩子,也不知道那威远将军的名号他是怎么打下来的,没被别人拐走,很是奇迹啊。
慕容千觞一偏头,让开了无尘的手,只有在师兄的面前,他才会真正的觉得自己像一个人,会放下所有的重负,心无旁骛。
“跳大神的。”慕容千觞不客气的回嘴道。“你和以前一样会装。”外人看到他,都会觉得他是一副前尘不染的大师模样,其实,呵呵,谁不知道谁啊!
好吧!无尘收回了自己的手,依然笑眼弯弯,“你叮嘱我做的事情,已经进展的不错了。”他缓声说道。“那老头子现在迷信的不得了。我这大神跳的也算是圆满。”
“哦。”慕容千觞不置可否的耸了一下肩,师兄那点跳大神的本事他还是服气的。
他想了想,还是拎起了装满了清水的酒壶,再度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端起酒杯,凑到了自己的唇下,不过这次他没喝,只是将双手的胳膊肘撑在桌子上,微微的出神。
“怎么了?有心事?”无尘看到慕容千觞的双眸似乎带着几分迷惑和几分迷离,不由出言问道。
当师兄的就是操心多,从小管着他还不够,都这么大人了也还是省不了心。
他觉得在山中睡睡觉挺好的,可是还是被蠢蠢哒的小师弟给忽悠下了山来,帮着他忙前忙后,真的是操碎了他一颗岁月静好的美男心。
“镇魂玉是怎么回事?”慕容千觞问道。
“和你什么大关系就是了。”无尘微笑着说道,“你不用管那么多。”
“那为什么昌平郡主是镇魂玉的主人?”慕容千觞追问道,“师兄你这么多年一直念叨的镇魂玉为何会轻易的给了她?”
“你今天好像特别喜欢管闲事啊。”无尘微微侧目,目光深邃的看着慕容千觞。“佛度有缘人,这句话你没听过?”亚阵助血。
“昌平郡主是你的有缘人?”慕容千觞只觉得自己的眼皮子一跳,心底顿时如同被猫抓了一样。
“可以这么说吧。”无尘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反正我很需要她。”
需要!这叫什么话?
“你需要她做什么?”慕容千觞继续追问。
“佛曰不可说!”无尘高深莫测的说道。
“你不是修道吗?”慕容千觞皱眉。
“自古佛道不分家。”无尘淡淡的回道。“皆为普度世人,分那么清楚做什么?”
动嘴皮子的事情他是动不过师兄的,慕容千觞认栽。
见小师弟那一副阴晴不定的神色,无尘又轻笑了起来,“怎么?你不会对昌平郡主动心了吧?她可是云秋荻的女儿。”
“怎么会!”慕容千觞下意识的马上回道,“我只是好奇而已。”
他的神色淡了下来,是啊,他去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她是那个人的孙女,是另外一个人的女儿,如今那个人已经在一步步的走入他布下的大网,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推进,他难不成还要为了一个昌平郡主去改变自己的初衷吧。他们本就不应该相识的。相处那么久已经是孽了。
“恩。不动心就好。”无尘微微的一笑,“我帮你跳这么久的大神,多少也要收点报酬。看在你是我师弟的份上,打个折上折给你,事成之后,你要不要云氏的江山我懒得管,但是把云初交给我,很合理吧。反正你成功了,她不外乎也就是一个死字。难不成你还觉得她会与你有什么交集不成?交给我,她的生死与你无攸。”
是啊,他事成了,她还能独活吗?即便他放过了她的性命,难道她还会对他感恩戴德?是自己之前想的幼稚了,天真了,他想报仇的人也是她的至亲血脉啊,与其那时候看到她眸光之中对自己的厌恶和痛恨,还不如将她交给师兄。让师兄带她远离,只是一想到师兄说的,她的生死于你无攸这句话,慕容千觞的心底就会忍不住有一丝丝的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