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绵绵不绝,悄悄地洗涤着冬日余留下的严寒,滋润着大地万物。
官道之上已经是一片泥泞,让骑马行走在道上的吴仇等人心情也变得有些烦闷。
五天前的那个夜晚,朱厌将朱大的尸体背出来之后,便昏迷了过去。
众人担心朱厌的伤势,也顾不上去追查那群贼人的下落,七手八脚地将朱厌背起,准备先去庐江郡治疗一下。
没想到就在大家准备离去的时候,那壮硕的客栈老板突然拦住了他们。
吴仇直到现在,还深刻而又痛绝地记得,那看起来忠厚老实的老板那副丑恶的嘴脸。
也不知道明明是逃命的客栈老板为何随身还带着一副算盘,霹雳吧啦一通瞎比划之后,竟然要求鬼门赔偿他三百两的损失。
那叫什么面糖的玩意儿竟然一个就敢收二两银子!
要不是看到率先上前理论的子鼠被他捏住肩膀嗷嗷大叫的惨样,吴仇肯定要上去狠狠揍他一顿!
最终,二十几号人东拼西凑之下,终于拿出二百三十六两七贯十四文钱,在客栈老板嫌弃的脸色中落荒而逃。
耳鼠队伍中那名中了恶紫夺红的千户也服下了解药,还好耳鼠处理及时,将恶紫夺红压制了许久,这才没有留下多少后遗症。
朱厌在庐江郡治疗了一天后才幽幽转醒,火药的威力虽然强大,但好在朱厌躲避及时再加上九环刀挡下了一部分足以致命的碎片,这才让朱厌活了下来。
但是也仅仅是活下来而已。
火药强大的冲击加上遍布全身的烧伤,让朱厌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必须在床上度过。
朱厌醒来之后便提出了离开,等庐江郡的鬼门镇守备好马车和马匹之后,众人便踏上了回归吴郡的路途。
游鹰三人没有与吴仇等人一同前往吴郡,出了庐江郡不久之后,就与大家分别了。
他们要送朱大回家。
至于还会不会回吴郡,就不得而知了。
朱厌受伤颇重,经不得颠簸,众人也只能陪在左右,慢慢地行走在这官道之上。
一直走了四天,才终于来到了吴郡。
上元节已经过了近两周,学府又要重新开学了,以至于城门口处有许多学子打扮的少年在父母陪伴之下排着队。
吴仇这一队人的到来,也确实惹得路人纷纷侧目而视,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只不过见到这些鬼门的老爷们不仅没有径直往城内冲去,反而老老实实排在了他们身后,才慢慢静了下来。
只不过还是有些好奇心重的学子不时回头观望。
似乎感受到这股熟悉的氛围,一路上一直躺在马车之内的朱厌突然掀开了帘子,遥遥地望着不远处的吴郡城门。
斑驳的城墙上遗留着浓厚的历史感,像是在与来人诉说着这千百年来的兴衰荣辱。
与朱厌记忆中的吴郡城门一模一样。
盯着这熟悉的城门,朱厌不禁有些感叹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回想上一次这么看着吴郡城门的日子,仿佛就在上周。
……
天柱山脚下,那间残破不堪的客栈之内。
客栈老板正站在柜台之内,手中拿着一封已经不知看过多少遍的信封发着呆。
轻柔的春风裹挟着春雨顺着窗户中的破洞飘入客栈之内,大厅的桌椅依旧散乱随意地散落在何处,客栈外满墙的箭矢也没有人去清理一下。
客栈外那些惨死的商行成员已经被差役都收拾了起来,叫厚德商行的负责人来认领回去了,也不至于暴尸荒野。
至于阿桓的那些伙计,自然也由他收殓回去了。
由于所有运来的货物都被那些贼人劫走,又要赔偿伙计的家属,阿桓第十九次创业终于又光荣地宣告失败了。
从客栈老板手中蹭走七贯十四文钱后,阿桓便不知所踪了。
这几日客栈内只剩下客栈老板与高铁衣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