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某件事情,皱眉说道:“我只担心是不是陛下知道了这件事情,宫里给外面打了招呼,所以没有人敢开伦。”
秸由贤笑着说道:“这事倒不用担心,昨儿在书院里听金无彩说,朝会后议事陛下好像确实提过今天拍卖一事,说是事涉盗窃,要朝廷关心一下情况,却是被王老学士好生指责了一番。”
宁缺这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段故事,不由乐了起来:“陛下想寻法子偷偷摸摸把我的东西弄进宫里,也不想想大臣们乐不乐意。”
祷由贤道:“是啊,而且听说王老学士和老祭酒同时发难,最后硬是逼得陛下承诺不动用内库来买书帖才罢休。”
听着这话,宁缺更是大感欣慰。
裙由贤又道:“不过听说王公府上发了话,谁要敢抢鸡汤帖,便是与王公过不去,此时场间这般安静,居然无人开伦,想来便是因为这个缘由。”
听着这话,宁缺大感愤怒,恼道:“这个老匹夫,我已经送了他这么多东西,他居然还给我玩这手!待会儿他家管事开价后若无人竞价,你给我抬上去!”
安静了很长时间的一石居楼阁里终于响起了一道声音。
那声音来自三楼东面位置最好的一处竹阁内,所有人都知道,那处竹阁里坐的是王大学士府上的大管事。
大管事的声音很平静,喊的价格却很震撼。
“一万两。”
满楼俱惊,然后满楼俱静。
虽说所有人都隐隐猜到,这张鸡汤帖,今天肯定会拍出一个惊世骇俗的价格,但却没有人想到,只是第一次喊价,便已经超过了当年王书圣夜书序最终的成交价格,创造了书帖拍卖的新纪录。
宁缺身体微微向前倾着,听着这声音,顿时放松下来,靠回椅背,心想王老匹夫倒也算厚道,就算无人再与他竞价,自己手中的银钱数目大概也够了。
王大学士乃是大唐三朝元老,入朝不拜有座,即便是亲王李沛言见着他老人家也要避让行礼,这样一位大人物提前便吹了风,如今又是极有诚意地一口喊出如此高价,楼内顿时安静,似乎没有人要与之竞价。
宁缺也是这般想的,然后他想着要不要让祷由贤把鸡汤帖的价钱再往上提提,就算不提太多,多了两三千两银子也是好事。
楼阁内台上的钟离平静微笑看着三楼那间阁房,重复了一遍学士府的报价,看他神情,似乎只有他确认这肯定不是最后的价格。 钟离似乎在等待什么。
果不其然,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书帖拍卖进行到尾声,即将结束的时候,一石居三楼西向某间阁房里响起一道声音。
“一万五千两。”
满楼再惊,然后满楼再静。
祷由贤紧张地有些发热,不停扇着风,掀帘走出楼阁,想要看清楚,敢和王公竞价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宁缺的心情愈发好了起来。
虽说一石居有责任保护竞买者的身份和隐私,而且阁前有纱有竹骨为帘,遮住了阁里的动静,但这里毕竟是长安城,能拿出这么多银子并且有身份进入一石居的人物拢共也只有那么些位,不多时三楼西阁那位竞买者的身份,便被人打听出来,顿时惹得楼内一阵议论纷纷。
“是来长安采买的南晋皇商。”
裙由贤气喘吁吁走回房间,一面擦汗一面报告自己刚刚打听到的消息。
“居然是个南晋人?”
宁缺有些吃惊,英说他的书帖在世间已享有威名,但南晋向来敌视大唐,南晋人想必对自己这个唐人书法大家也是不屑居多,怎么会选择这种场合来买自己的书帖,要知道这等若是在涨唐人的威风。
祷由贤说道:“听说那名南晋皇商是太垩子的人。”
宁缺更是吃惊,想了半晌后犹豫问道:“南晋太垩子不好男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