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道:“大唐肯定有贪官污吏,有像我一样道德败坏的家伙,但只要绝大多数人都在这样认真的生活,那么这片féi沃的原野,便等于一直在被不间断地浇灌心血,必将一直féi沃下去,这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桑桑问道:“你想说些什么呢?”
宁缺想了想后说道:“我想说的是……我忽然产生了一种替这个国家去抛头颅洒热血的冲动,你知道的,我向来很恐惧这种莫名其妙的热血感,因为这种热血感很容易让人死的太快,所以,我很佩服当年建国时的那些前贤。”
……
……
西陵深山,知守观侧,也有一大片平缓的草甸,只不过这里的草甸和唐国南方的那些草甸不同,上面没有葡萄架,也没有粉刷成各种鲜yàn颜sè的民宅,只有连高低都完全一致的青草以及那座威严的道殿。
道殿后方的炼yào房里,这些天一直在不停地挥散着淡淡的yào香,那个古朴的yào鼎始终搁在炉火上,隆庆每天依旧要去dong窟里服shi那些奇怪的老道士,却把剩余的时间全部投放在炼yào这件事情上。
隆庆的炼yào之法来自天书沙字卷,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然而炼了数日,鼎里泄出来的yào香越来越浓,却依然没有成功。
沙字卷上记载的修行功法和炼yào之法,包罗万象,无所不有,并局限于道mén——坐地丹也不是道mén的圣yào,而是佛宗的心血yào。
隆庆清楚坐地丹珍稀罕见的原因是什么。不是因为佛宗的大师们真的心若止水,对修行没有任何企图心,而是因为这味坐地丹所需要的原材料已近枯竭,而且这味所谓的心血yào居然真的需要心血。
他炼的这炉坐地丹,一直未能出鼎,等待的也正是那味心血。
佛宗圣yào需要的心血,自然不可能是猪心狗心也更不可能是狼心,而是心境真正平静,气息真正jing纯,甘愿殉道的苦行僧的心头之血。
如此心血自然世间难寻,尤其对于讲究慈悲戒杀的佛宗而言,哪里肯用mén下弟子的生命来炼yào,而苦行僧修行到甘愿殉道的境界,却又必然心若止水,怎么可能为了丹yào这种身外法mén行此血腥手段?
因为这些原因,这种虽然不及通天丸,但亦非常神奇的丹yào,竟是从来没有在佛mén里真正出现过,便是传说中的悬空寺也没有,反倒是当年魔宗势盛时,曾经生擒过两位月轮国的高僧,炼了两鼎。
随着时间流逝,魔宗凋零,那两鼎坐地丹早已yào尽鼎空,如果隆庆炼成这鼎丹yào,那真将会给修行界带来极大的震动。
只是……心境平静、气息jing纯的苦行僧到哪里去寻找?隆庆如今修为境界如此差劲,就算找到又如何能够杀死那些僧人取其心血?
昏暗的房间内,yào鼎缓缓地喷吐带着yào香的雾气,有几缕飘到他的脸前。隆庆的脸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灰暗的眼瞳里现出一抹极淡又极复杂的笑容,似在自嘲又似在嘲讽世间那些不幸的人们。
他伸手摘下xiong前那朵黑sè的桃huā,然后缓缓脱下身上的旧道袍,平静而一丝不苟地折好放在蒲团旁的地面上。
**身躯的肌肤异常苍白,就如同风化前那一刻的yu石,xiong口处有道约拳头大小的dong,那个dong贯穿了身体,隐约可以看见被挤压石化的内脏创壁,斑驳污糟sè彩恶心,看上去恐怖到了极点。
这是在荒原雪崖上,他被宁缺用元十三箭shè出来的dong。
谁也不知道受了这么重的伤,隆庆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箭dong里隐隐可以看到白sè的骨头和蠕动的内脏,在偏左方的深处,还能看到一颗血红sè的心脏正在缓缓跳动。
隆庆走到yào鼎前,用极强的意志力让自己的手不再颤抖,然后他握着一柄小刀,探进xiong口那个箭dong里,用刀锋轻轻划破心脏的表面。
一滴鲜血在那处缓缓渗出。
一股难以承受的极致痛楚,从心开始发端,穿越最短的距离,进入心底深处。
隆庆的脸sè骤然间变得苍白无比,仿佛流光了所有的血。
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没有让自己发出绝望的嚎叫,五官却是痛苦地扭曲变形起来,如同夜sè中的鬼脸一般恐怖。
片刻后,那滴鲜血离开刀锋,坠入蒸腾着白雾的yào鼎里。
顿时,yào鼎里沸腾如海,翻滚如怒,yào香骤敛,只剩下浓浓的血腥味。
……
……
(仔细思考后得出一个结论,将夜这书肯定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但如果要说好,和我前几本比起来的话,将夜基本上不落闲笔,这算是一个进步,我还是huā了一点点心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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