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沉默了一会，最后才艰难的开口说道：“不去......”

韩聪惊讶的叫出声来，整个人愤怒的敲了敲桌子，大声的质问道：“为什么？他们就是朝庭的蛀虫，如果不把他的除掉，他们就会永无止境的寄生在贫苦的百姓身上，让整个大汉永不安宁之日。”

面对韩聪如此巨大的反应，陆炳显然是镇定的多，他那一双仿佛已经看透世态炎凉的眼睛淡淡的撇了撇一脸愤怒的韩聪。从他的眼中，陆炳看出了他的忧国忧民，也看出了他的心怀天下，也能够读懂他要除掉贪官的决心。

但，事情真的是随便抓几个人就能解决吗？

可能是以前的陆炳就会义无反顾，一脸愤慨的去把这四百多号人全部都抓起来，一个个处死。那时候的她什么也不知道，他可以什么也不管不顾，但是知道了这背后的复杂关系，他必须知道该什么，他不该干什么。把这四百多号人杀了之后引来的会是整个士家的对立，到时候面对的就不仅仅是一个贪官了，是整个司州的阶级力量。

韩聪倒是看出来他在顾及什么，大声的喊道：“难道因为一个于家我们就畏惧和胆怯了吗？他于家有什么？我们可是锦衣卫！”

陆炳的心沉重的就算是一块石头，用着他那低沉的声音，开口说道：“你说的我都明白。这些朝廷官员的腐败已经到骨头里面了。这不仅仅是一个于家的问题，可是整个司州整个大汉的问题。反贪腐是件大事情，要一步一步的来，要讲究时机，讲究分寸。”

“难呐......”

陆炳重重的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看着天花板，目光当中掺杂着太多的无奈，道：“反，国家要完。不反，国家也要完。”

陆炳扭过僵硬的头来看着低着头，生气到浑身发抖的韩聪，他紧紧的握着拳头，牙齿咬的紧紧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崩裂开一样。

“难，难，难......”

看见这一幕，陆炳也只能无奈的叹息。

“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就这样逍遥快活下去吗！”

韩聪猛的抬起头来，生气的大喊一声。

陆炳也是一直积蓄着自己的情绪，随着韩聪的一声大喊，他也彻底的释放了出来，大声的说道：“难道你就想看到，整个朝堂上就只剩下几个官员，难道你就想看到整个洛阳，乃至整个司州就几个官员吗？”

韩聪瞪大了眼睛，愣在了原地，耳边和脑海里面回荡着陆炳说的话。

他的眼前似乎已经浮现出了这样的一个场面，曾经占满文武百官的未央宫中只剩下几个人，各地各县的官员全部都被捕，乃至于失去了原本的秩序，失去了原本的管理。

韩聪痛苦的闭上眼睛，不想着面对，然而他的脑海里一直是浮现出这样的画面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什么也做不了？”

韩聪哽咽道，很难想象他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锦衣卫竟然在此时哭出声来。

陆炳愣了一下，随后大手一张，把韩聪拉进了自己怀里，拍了拍他那发抖的肩膀。

“我娘从小就告诉我，要为了百姓而活着，要为了公平正义而活着，可为什么今天我什么也做不了？为什么......”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哭声，陆炳也渐渐红了眼眶，低声的喃喃说道。

“会过去的，会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