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渐渐亮了,两人的面容都露在青色的晨曦中,凌云看清对面之人,留着一撮小胡子,是个中年剑客,面容有些熟悉,又记不起来。
赵尉松持剑拱手道:“阁下可记得万仙楼曾击败赵某?”
凌云顿时记起他的身份,冷笑道:“难道你不服气,今天特意来府上切磋?”
“不敢。上命难违,赵某虽然自知不敌,也必须一战。”赵尉松肃然道,他心知对面这个年轻人武力之高,难以蠡测,恐怕今日要折损于此,然而他心中并无退却之意,表面借口是要完成洪景瑶口信中的要务,实际上也有不服输的念头,他自成名以来,罕有敌手,如今一个藉藉无名的年轻人,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多么奇耻大辱,他相信对手绝非没有漏洞,一切完美都是障眼法罢了。
凌云当然有漏洞,只是一介凡人,凭借自己的力量是永远无法看穿这漏洞的,有如一只蚂蚁,妄想击败大象,无论如何努力,都只是徒劳。
“你和我对战,不怕我杀了你?”凌云心中奇怪,他和神足教打了一仗,重伤未愈为何又来找自己麻烦,听那句“上命难违”,恐怕是洪景潇愤恨自己抢了他的女人,派手下来收拾自己。
凌云对待赵尉松并没有恶感,特别是黑夜大街之上,一人单挑神足教十余名高手,力竭不降,无论是剑法,还是一身宁死不降的骨气,都不由令人钦佩,只是他一个低微世界的高手,挑战自己,无异于凡人大战仙人,结局不言而喻,只想吓退他,并不愿凭借自身的优势降维打击,那种毁灭毫无意义。
赵尉松道:“打不过,但还是要打,结果无论是我死,还是你死,终究是要试一试,不然想打败你的心,总是让我死不瞑目!”
“这把剑借你一用,总是让你空手对我白刃,胜之不武。”赵尉松将背上的另一把剑扔给了凌云,那是他夫人常用的佩剑,要比自己手中之剑更为锋利。
凌云见他豪气冲天,道:“好,我们剑法切磋,只争胜负,不必争生死。”
“必争生死。”赵尉松视死如归的神色,手中之剑,紧紧握住。
凌云笨拙地从剑鞘中抽出了长剑,剑锋寒气逼人,果真是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凌云举起了剑,剑势歪歪斜斜,毫无章法可言。
赵尉松看着剑招粗笨如初学者的凌云,心下丝毫不敢松懈,一剑撩起,迅疾无比。
凌云固然剑招凌乱,但是速度极快,眼见赵尉松斜刺而来,举剑格挡。
可惜赵尉松此一剑乃是虚招,剑法重在虚虚实实,内有乾坤,轻松避开凌云的格挡,直冲胸口要害刺来,一切都在瞬息之间。
凌云不得不认真对付,放慢了对方剑招的速度,回剑继续格挡。
赵尉松剑法变化多端,凌云每一次格挡迅疾惊人,两人连连比了三十余式,双剑竟没有碰到过一次。
凌云剑招初始笨拙不堪,逐渐地学会了运剑之法,特别是赵尉松许多精彩绝伦的剑招,在放慢的过程中,自己偷偷记下,竟也能舞得有些像模像样。
赵尉松每一剑刺向要害,而他不但轻松挡开,还趁着间隙学会了自己的剑法,不由感叹真是一个练武的天才,若不是两人视如仇雠,与他切磋武技,倒真是酣畅淋漓的快事,世界上哪有一个人,可以挡住对手任何一次长剑攻击,无论你剑法多准,剑招多快,虚实变化,都无一落空。
一开始,赵尉松只觉绝望,后面剑招往来越来越快意无比,挥舞的剑,几乎与自己合为一体,剑即是人,招招刺出,越来越快,越来越准,剑招虚实切换,越来越鬼魅难以捉摸,剑法竟一精至极,臻至化境!
强大的对手会让人感到绝望,但也能无限提高剑法的上限!这不是和凡人的对战,这也绝不是凡人的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