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宅子,天色将晚,凌云顺着小路,与提着食盒回去的胡影,并肩而行,问道:“你家大小姐现在和你同住一处?”
“是啊,我那里相对破旧一点,刚刚为小姐换了一套新被褥,勉强可以委屈小姐睡下。”胡影道。
“你们从靖南县城的胡府,来到这深山老宅住,恐怕很不习惯吧,只可惜靖南县现在已经整座城都毁掉了,胡府更是废墟一片,再也无法回去住了。”凌云道。
“什么,胡府毁了,怎么会?”胡影听到这里,心里一惊,尽管她早已知道,胡府家产尽皆变卖,那里不再是胡家所有,只是听说这自幼居住的地方,忽然全被毁了,心里不由得泛起波澜。
“唉,说来话长了,靖南郡王有个手下,为了追杀我以及一位世外高手,恶战了一场,损毁无数房屋,胡府也不例外,在恶战中毁成了废墟。”凌云道。
“可惜了,这半年来变故太多,胡府里,我自幼在那里长大,一草一木,都那么熟悉,我,我却再也回不去了,还好大小姐治好了脸上的胎记,这倒是好事一桩,与这相比,胡府本来也不再是胡家的产业,毁了也无法再挽回了。”胡影黯然神伤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毕竟那是自幼长大,朝夕相处的地方,忽然听到毁掉的消息,哪里能够不失落难过?
“未必无法挽回,等我解决了靖南郡王,买一块地,将那胡府重建起来,一定造的和当初一模一样。”凌云道。
“再造出来的宅子,等于重新再造了一个人,就算和原来一模一样,也不再是那个宅子了,我只是有些惋惜,那个自己曾经住过的地方,说没就没了,心里一下子有些失落落。”
“不过,就算那宅子没有毁掉,也早已有人住进去了,我反正也回不去了,这里的老宅子住了几月,反倒更加亲切熟悉了。”胡影道。
两人并行走到一处低矮房屋前,胡影站住了脚,道:“这里就是大小姐和我同住的房间,她刚刚出去,去了后山河边,不知道有什么事。”
“那我去后山看看。”凌云道,作别了胡影,她继续朝着厨房走去,凌云则走向了后山。
翻过陡峭山路,凌云从半山腰的老宅,走到了山上,向后山望去,一片郁郁葱葱的丛林,一条蜿蜒山路顺势而下,前方在丛林掩映之中,有一条河流,若隐若现,盘旋在丛林中,如一条遨游大地的龙。
凌云顺着蜿蜒山路走下去,山路上铺着石阶,所以老宅荒废多年,也不曾生草将石阶掩盖,前方传来潺潺水声,离河流已经不远了。
“你怎么来了?”河边一块石头上,立着胡芍瘦弱的身影,身姿飘逸,衣袂飘起,手持着刀,脸上神色又惊又喜。
“胡影说你来了后山,所以我赶过来看一眼,怕你被老虎吃掉了,我可就落空了,说好的以身相许,也只能无人空相许了。”凌云道。
“就会胡说,这里不怕有老虎,就怕有你这样的色狼。”胡芍低头一笑道,眼中尽是甜蜜的神色。
“话说,你为什么来后山,难道是钓鱼,准备来一顿剁椒鱼头?”凌云调侃道,只是她手中握着刀,并非鱼竿,看来钓鱼的可能性不大。
“我要是钓鱼,就先把你扔到河里打窝。今天回来的时候,我命两个仆人乘船去附近镇上买菜和肉,回来做饭,方便款待你这位贵客,只是两人同时乘船出去,到了镇上,约定一个向西去,买肉买鸡,买些调料,另一个向东去,买菜买果,再买些干粮,可是只有那个买肉的仆人,到了约定的时间,回来到船上,另一个仆人一直不见踪影,过了两三个时辰,他实在等不住了,便摇船回来了,卸下肉和鸡后,他又摇船去接那人,结果直到现在,两个人,都还没有回来,我有点担心,所以来这里等候。”胡芍忧心道。
“芍儿,你不用心急,那个船也不是这里唯一的船吧?应该还有其他船,我们摇船出去看一眼便是。”凌云道。
胡芍微微思索,点头同意,带着凌云来到旁边的码头,那是隐藏在河边密林中的一处池塘,里面停着两艘乌篷船,每艘均能乘人六七个,篷顶约到凌云的头顶,内部空间十分宽大。
“这两艘船,有一艘年久失修,里面有些漏水,搁浅在塘边,不能用,另一艘刚刚修好,只是上面的桨太过沉重,用起来不太方便,所以仆人们进出,一直习惯使用那艘小船,这两艘不太常用。”胡芍道。
“不怕它桨重,只要不沉,我就有办法开出去,再开回来,上船!”凌云飞身而起,落在了船头,抬手一拉绳索,将船靠岸,双手揽开,示意胡芍跳上来。
“不用接我,我自己能上去。”胡芍脸一红,小心翼翼地迈脚上船。
凌云见她不让自己抱上船,心底生出一计,脚底用力,猛地一踏船头,船身剧烈地摇晃了起来,胡芍刚迈上船一只脚,立足未稳,差点跌倒。
幸好凌云早已预料到,抢先一步,伸手揽住了胡芍的细腰,将她抱上了船,稳稳地放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