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岛上看到走火入魔的师父大开杀戒,便想着阻止师父,至少能救些人,但是我当时哪里是师父的对手,更何况还是一个已经走火入魔,神志不清的师父,我被打成重伤,落入海中。所幸我命不该绝,竟然让我随着海浪漂回了大陆,又被附近的渔民所救,休养了一年多,才算是恢复过来。但是,我却不敢再回蓬莱,只能四处游历闯荡,勤奋练功,提升修为。而蓬莱发生的这些事情我是只字也不敢提的,江湖上也无人知道,倒也是不幸中的万幸。我在江湖中游荡了有十年之久,师父却忽然传信给我,然我惊恐害怕却又有一丝期待,我回到蓬莱,才知道师父已经奄奄一息,性命不久了。原来当时他走火入魔之后,几乎毁了根本,强撑着熬了十年,也懊悔了十年,蓬莱曾经的仙门第一大门派竟然就这么毁在他的手里,他悔恨啊,又意外得知我还活着,还在江湖中闯出了一番名声,便想着将我召回,继承衣钵,承袭蓬莱。”老仙叹了口气,“可是我更悔啊,师父见我时,竟然一字都没有提过当年之事,似乎只要不提就谁也不记得了。可是有些事情,又是怎么能遗忘的呢?”
“但是你还是继承了蓬莱啊,虽然也没有将蓬莱发扬光大。”洛洛说道,说完却被李暃在脑袋上敲了一下。她转头瞪着李暃,却瞥见怀恩竟然在一直认真的听着老仙讲故事,眼中并没有悲喜,仿佛只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只是看到李暃敲她脑袋时,嘴角弯了弯浅笑了一下。
“是啊,师父在将一切交给我之后就撒手人寰,我隔了十年才重新踏上蓬莱,我那些惨死在师父手下的师兄弟们却已经连骸骨都找不到了。我在后山为他们立了衣冠冢,也算是一点慰藉了。”
“哦,我知道,我小时候跑去后山玩看到过好多的坟茔,还被师父你打了一顿,还是师兄帮我求情。”李暃接道。
怀恩指指自己,道:“我?”
李暃点头,“对,就你,我小时候不管犯什么错,都是你帮我求情善后。”
怀恩淡淡一笑,并没有说话。
洛洛叹了口气道:“往事已矣,只是可怜了你的师娘,为了一个这样的男人丧命,而不论是你师父她的丈夫,还是你弟弟她的情人,恐怕都没有一个人是真心爱她,她其实也只是一个渴望爱的女人,却落得这般下场。”
“是啊,师父娶了她,却一心醉心修炼功法,从来没有真正爱过这个妻子,她风华正茂、青春当好,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本就该如花一般的绽放,可惜我弟弟他始乱终弃,若是他没爱过,又何苦招惹,撩动师娘一颗芳心,最后却又弃如敝履。”老仙摇摇头。
“等等,你弟弟,叫云居?这名字我怎么听着耳熟。师父你觉不觉得在哪听过?”洛洛习惯性的问怀恩,回头却看到怀恩一脸茫然,才想起来师父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不起,我忘了你不记得了……”
“我这几十年没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是活着还是死了,但是当年我废了他一身功法,估计也很难在江湖上讨生活了,也许去哪个乡村娶一房媳妇,生一堆孩子,那也算是安享晚年。虽然恨他,但是毕竟是亲弟弟,还是想他能活着。”老仙看着远方,说道,“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几十年过去了,罢了罢了。”
洛洛皱皱眉,她想起来在哪里听过云居这个名字了,他确实活着,而且后面还活的不错,只不过没有留在中原,而是远走西域,那个遥远的玉海镜国……
“走吧走吧,听老头子啰里啰唆说了这么久,咱们再不进城天可就要黑了。”老仙竟然吹了个口哨,脚步轻快的走了起来。
老仙和李暃走在前面,洛洛和怀恩跟在后面,出了密林,南疆核心主城的城门便赫然展现在眼前。
主城城墙周围一圈有护城河,河水黝黑,当地人称之为黑水,是龙山上流下来的一条河流,这条河颜色颇深,远看时竟然像是墨色,所以被称为黑河或者是黑水。
城门处有吊桥相连,看来这座城是绝对的易守难攻,敌人若来进犯,只要退守城内,关了吊桥,敌人便很难发起大规模的进攻。
城门上写着奇怪的文字,洛洛不认得,看向李暃,李暃仔细看了看,便解释道:“这时南疆的文字,这上面写着是‘玉城’两个字,应该是这里叫玉城吧?对吗,师父?”说完便看向了老仙。
老仙颇为赞赏的点点头,“没想到啊,你这小子虽然武功不行,读书还是可以的,竟然还认得南疆的文字。对,这里就是玉城,南疆一共有十寨八城,玉城是最大的一座,人口也是最多,当然,也最为繁华。”
“走,师父,我们去逛街去!”洛洛看到城里面熙攘的人群和集市,立马就开心起来,她已经好久没有和师父逛过街了,“老仙,李暃哥哥,你们自己逛一会啊,我和师父去逛集市,晚饭时在城里最大的酒楼碰面。”
说罢,洛洛拉起一脸茫然的怀恩就跑进了人群,留下了一老一少两人站在原地,他们大眼瞪小眼,李暃摸摸头,哭笑不得的说道:“城里最大的酒楼?我第一次来,我哪里知道。”
老仙瞥了一眼,哼道:“我像是会逛酒楼的人吗?别看我,我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