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新嫁,怎可穿旧衣!这些日子给你制的新衣也不过每一季各两套,哪里够穿,到时候还不得现做?你自己算算,光是寝衣,裘衣,中衣,裘裤,衬裙这些的,还不得再做个几十件,姜源的工钱,怎够给你买这么多布料?现在带去了,总好过你嫁了人又回娘家拿东西,让人家知道了笑话。”冯氏笑道。
“可是,可是……”林妙言犯愁了。
她已经跟姜源说好了,不住那处园子了。姜源家里那个院子她偷偷去瞧过,即便将隔壁也买下来打通,左不过五进大小,再加上丫鬟婆子住的地方,哪里还能腾出那么多空做库房?可是这话她又没法马上跟母亲说,还得先跟哥哥商议,让哥哥去说,才不会惹母亲发火。
“还可是什么呀,我拿这单子来,是让你看有没有什么缺漏,又不是让你减的。”冯氏说着,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再说了,姜源家里什么条件你自己也清楚,不多带些嫁妆,你还指望他那点银子能养活你?”
说着,冯氏将茶盏往身后一递:“都凉了,香兰,去给我换一盅。”
香兰接了茶盏,快步退了出去。
冯氏这才又看向林妙言:“好了,你铁了心非要嫁与那姜源,母亲也不说什么了。无论你嫁与什么样的门庭,母亲总是想你过的好的。何况我堂堂安阳伯府嫁嫡女,便是十里红妆也是应当的。”
“再说句难听的,你嫁姜源,本就是自己上赶着的,若再不多带点嫁妆过去,你那婆母看不起你怎么办?姜源出身寒门,他母亲原也就是乡野村妇,即便姜源是三榜魁首,你还能指望他母亲也知书达理吗?总得做好最坏的打算才是。”
“姜源又不可能时时在家陪着你,若你跟婆婆相处不好,他是护着你,还是护着他母亲?何况你多带些人带些嫁妆,尽可以给你婆母也使些,让你婆母过的舒坦了,她少给你挑刺,你也能遂心一些不是吗?”
冯氏说的句句在理,林妙言也无可反驳,何况冯氏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好。林妙言咬着嘴唇半晌,才低声道:“那,那这单子先放在我这,我晚上再仔细瞧瞧。”
母女俩又说了会儿话,冯氏才走了。
林妙言看着嫁妆单子,只觉得心里堵得慌,看着看着,眼泪不知不觉竟掉了下来。
“小姐,您怎么哭了。”香雪连忙抽出绣帕给林妙言擦眼泪。
这一下,林妙言哭的更厉害了:“香雪,我,我难受,我觉得对不起我娘。”
“小姐,您怎么这么说啊。”香雪不明白林妙言的意思,“小姐您可别哭了,一会儿眼睛肿了,又该难受了。”
林妙言却忍不住,哭了好半晌才缓缓止住眼泪。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林妙言低声自语,“这一次,母亲一定要被我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