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内，林妙紧张中带着焦虑，廖小米拿茶杯在浴缸里面舀了点水，“你很怕。”

“是，那可是枪，你不怕吗？”林妙站在门口，似乎随时准备跑路。

廖小米说：“跟你说个秘密，那把枪里面只有两发子弹。”

“那也是子弹啊！”

“如果你是杀手，是会杀男人还是女人？”

“王雯死了我们也会遭殃的！”

“怕什么，有我在，这招叫天下无敌，所有人都不是敌人，你要好好学。”

廖小米说完走出去，对两人说：“你们两个睡地板，我们睡床，OK？”

梅花J不服道：“为什么我要睡地板？你们知不知道这个楼里面到处都是吃人的家伙，我作为第一战斗力应该享受床！”

林妙钻进被子里面瑟瑟发抖，“吃人？人可以吃吗？”

女人的声音顿时不怀好意起来，“桀桀桀，小弟弟，你是不知道人脑的滋味呀，吸溜～”

王雯坐在地上一阵恶寒，“我怕你了，别离我这么近！”

“嗯～地上可冷了，抱一起暖和一下嘛。”

“这么说你还能算半个男的？”廖小米语出惊人，“要不你睡床吧。”

“小米～”林妙不情愿地又缩了些，跟个蚕宝宝似的。

“算了，下面还有一个小宝贝要姐姐暖和呢。”

“......”

戏言转瞬即逝，四人都闭上嘴睡觉，只是梅花J躺在地毯上，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似乎在回味刚才的说笑。

旁边是王雯平静的呼吸，床上是两个陌生的男人。

为什么会有人蠢到相信一个杀手？在这片大地上的人们，都是这么朴实吗？

她摩挲着腰间的手枪，王雯对她说，‘还给你，我不会用枪。’

她说：‘你不怕我杀了你们？’

王雯无所谓道：‘你杀了我们，一个人不寂寞吗？’

她哈哈大笑，杀手最不怕寂寞，于是把枪对准转身找东西的王雯，在扣动扳机的前一秒，一个东西砸了过来。

‘给你，鸡腿。’

那是一个袋装鸡腿，味道不怎么样，但比压缩饼干好不少。在这个被饥饿充斥的楼里，这一顿简直是奢侈。

太卑鄙了，竟然妄图拿一个鸡腿收买杀手，她膝盖现在还疼呢！

龇牙咧嘴地翻了个身，窗帘被扔到角落，右上角的窗口呼呼漏风，她摘下口罩，闻到地上呛鼻的血腥味，看见窗户上的弹孔，更看见月光拨开乌云，照亮世界。

虽然雨还在下，但她闭上眼，竟然梦到了跟柳杰相遇的那一天。

————

早晨，梅花J是被杂乱的光影晃荡醒的，睁开眼一看，那三个人正趴在窗户前探着脑袋看着楼下。

梅花J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王雯身后，手下意识摸了一下她的屁股。

王雯脸色一变，连忙侧开身子，“早上好。”

“干什么呢。”她依然带着面罩，眼神平淡道。

廖小米头也不回说：“你看看就知道了。”

梅花J看着少年完美的后脑勺，突然很想把那快到肩膀的头发扎一个小辫子，走过去往下看，立刻就被雨淋得清醒许多。

微眯起眼，那下面不是有几个人，他们在干什么？

水已经淹没了酒店的二楼窗户，可以看见一块缠着桶装水桶的木板正斜着被推出来，里面的情况看不清，总之应该是废了老大劲，等木板飘在水上，里面立刻钻出来三个人爬了上去。

随后从房里面拿出两根棍子，仔细看，不就是掰成两半的窗帘杆，前段被衣架布料什么的魔改成了桨吗。

“他们会翻船吗？”林妙好奇地问。

“不知道，但可以知道，她们受不了了。”廖小米看了看天，太阳已经出来，暴雨变成小雨，整个世界的空气似乎都清新许多，仔细闻，谢杰的血宛如幽魂般缠绕鼻尖。

他看见对面楼的天台有人铺红色的SOS，还有人在呐喊有没有食物。

林妙叹气道：“唉，也不知道救援队到底在干什么。”

廖小米猜测，“有没有可能，救援队也被淹了呢？”

“啊？那怎么办，我们吃的越来越少了，昨天还消失了一个鸡腿。”

梅花J默瞥向王雯，突然听林妙惊呼，“翻了！”

三人连忙看去，这混浊的水不知道通向那里，又急又深，人一旦掉进去，只有随波逐流的份。

廖小米科普道：“不仅跟水性有关，这里的水里面有尸体，老鼠，蟑螂，下水道里面的一切，喝上一口差不多就是一整个元素周期表了。”

王雯叹息道：“可惜，他们要是在稳一点......”

林妙弱弱道：“他们不是自己翻的......四楼三楼的人向她们扔东西，把她们打翻了。”

三人面面相觑，梅花J也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她虽然是杀手，但并是嗜杀。

没有杀手喜欢杀人，因为那种冲动会干扰自己的理智。

廖小米抹了把脸上的雨，“管他的，就当看了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