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在秦柔桑回来之后,眼睛就死死的盯在她身上,她竟然是自己回来的,当然,还有那个姘头,他爹娘呢?萧战用了极大的忍耐力,才没有叫喊出声。然后秦柔桑的人马到了,多了两个不认识的老人,萧战看着那两辆马车,心里忐忑,不知道爹娘还在不在马车里。
正当萧战百爪挠心的想要见一见爹娘的时候,秦柔桑就来了。萧战脸色可是不好看的厉害,他看着秦柔桑过来,就以为秦柔桑是来找他的,便端起了架子,等着秦柔桑开口,他想,不论怎么样,只要他爹娘在,这回来了是怎么也会让秦柔桑给自己带一个口信的。
然而秦柔桑却连看也没有看萧战一眼,径直走过去,在萧三爷面前停下。萧三爷此刻很不好,人瘦的皮包骨了,之前虽然也瘦,但没有这么严重,而且也很有精气神,但现在人衰败的厉害,没有精气神了不说,整个人都是一种灰败的样子,那是一种死亡侵袭的状态。
秦柔桑看着萧三爷头上和身上的伤口,包扎的很简易,里面估计也就是简单的上了点药,这还是看在萧三爷一直表现很好,而且还是帮助官兵制止暴乱的份上,这才给予的特殊优待。但是在特殊,也不过如此,救不了命,也不能止痛。只是等死。
秦柔桑拍了拍萧三爷的手臂:“萧三爷?三爷?能听见我说话吗?”
周围围着萧三爷的人不少,多数都是三爷这一房的人,而一直伺候着三爷的就是他的儿子儿媳妇,尽管他的儿子儿媳妇也已经疲惫不堪,但对待三爷却格外的仔细认真。这是他们的父亲,也是三房的顶梁柱。这对夫妻是三爷最小的儿子,也是小九的亲生父母。
他们得管秦柔桑叫一声大嫂的,但现在这两个字却怎么也叫不出口,萧三爷小儿子低沉的道:“我爹已经昏昏沉沉好几天了,一天比一天状况不好,只怕这一次是挺不过去了。”
萧三爷的小儿媳妇恍惚麻木的说:“我爹这是心存死志了,意念没了,人也活不下去了,没有了盼头,什么都没有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我也想死的,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什么都没有了,儿子没有了,家没有了,都没有了。”
她就这样没有感觉的念叨着,人瘦的脱相,看上去随时都能倒下去就在也起不来的样子。
这种状态是大多数人都有的,这个队伍里,经历了半年多的长途跋涉颠沛流离,几乎都是在消耗生命了。而人一旦没有了盼望,心存死志了,那就真的是无药可就了。这种死,是憋屈的死,比生老病死还要窝囊和可悲。
秦柔桑都懂,她因为一直心里有期望,知道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所以才能一路支撑着走下来。可是这些犯人不知道,他们不知道他们只要坚持走过这里,未来就是明亮的,就是有盼望的。他们只以为他们必死无疑,在经历了艰难险阻之后,等待他们的也只是死亡。所以他们心如死灰。
可是秦柔桑现在依然不能告诉他们真相。这让秦柔桑非常不舒服,有的时候,知道的少了,心里反而没有那么大的压力和痛苦。她为了顾全大局,却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在绝望中苟延残喘,心痛却无可奈何,这难道不也是一种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