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非鱼虽然小，但他爹这句话和那个表情，让他小小的自尊心受到攻击，他立刻哼道：“你乱说。我们在走了那么久的路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吃的啦，我娘怕大家饿死，就去打猎，还有雪团它们一起去和我娘打猎，狩猎来的肉肉，我娘都会分给大家吃，这样大家才没有饿死。我娘把她自己的食物给我吃，是怕我饿到。”

萧非鱼经历了一年多的流放之旅，那词汇量和心智已经不是普通的六七岁的小孩子了，他道：“可是我娘明明自己都吃不饱的，我都知道。我娘可能吃了，我曾祖父告诉我说，那是因为我娘出力最多，劳心劳神，我娘的武功也会很消耗她的内力，所以我娘需要吃很多的东西。可是因为我，还有那些犯人，我娘这一路上就没有吃饱过。我娘是最好的娘亲，因为她很爱我。”

萧陌真的要为自己这个儿子刮目相看了，一次又一次，在和萧非鱼的谈话中，萧陌都能感觉到这个孩子的早慧和心志，表达能力也是让他惊讶极了。而这个曾经在他心中不过是个顽劣稚儿的小家伙，不过是在他们说的一年不见中，就成长成了这个样子，小小少年郎，还真是不假。

“那你娘还在路上做过什么？除了吃的。”萧陌又问，萧非鱼是不会说谎的，他就想从这个曾经最厌烦最憎恨秦柔桑的孩子口中，听到最真的答案。

萧非鱼嘟着小嘴吧小声的道：“给我曾祖父和曾祖母倒夜香桶算吗？”

萧陌神色一怔，下意识的问：“你说什么？”

萧非鱼支棱着小耳朵看了看窗外，见曾祖父曾祖母都不在院子里，他连忙鬼精灵似的趴在炕沿上，低声道：“我娘给我曾祖父曾祖母倒夜香。娘和姑姑还以为我不懂，可他们也告诉我不能告诉别人曾祖父曾祖母和弟弟在马车上，我们走了一路，弟弟他们吃喝都在马车上，就连拉臭臭也是呢。”

萧陌听到这哪里还不明白，瞬间动容。久病床前无孝子，这句话其实最真的含义自然是照顾久病之人的子女们，时间长了谁都会有想法闹情绪，孝顺的也会生疲惫厌烦，不孝顺的那根本就恨不能老人死。而伺候老人，最麻烦和无法言及的，自然还是人上下排出来的秽物。

亲生子女还不一定能长久做到呢，何况是孙媳妇了。而且二老身边可还有两个亲孙女呢。但最主要的问题是，中间有一个老爷子，老爷子是成年男子，和孙女孙媳妇这些女流是怎么也不方便的。

秦柔桑那样的人……竟然会给人倒屎倒尿？

萧陌忽然就有了一种不同的感官，老爷子和老太太那么喜欢秦柔桑，不可能只是因为秦柔桑对萧家有恩，此刻萧陌终心里于有了解释，这是尽孝。秦柔桑在尽孝。在两个老人诸多不方便的时候，没有怨言的给二老尽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