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玉清约定的地方，还是我们原来见面的老地方，敦煌酒店。我过去的时候，李玉清正站在门口等着我，看到我的时候，李玉清几步跑上来挽着我的手臂。

李玉清问我怎么就出院了，不在医院多呆两天。我当时想直接说的，可是看到李玉清一脸的高兴，我就没忍心破坏她脸上的笑容。我就说，我们出去走走吧，坐在咖啡馆喝个咖啡，等下送你回去。

李玉清脸上的表情一变，不过还是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她说，随便你，你说出去走走就出去走走。

我又不是个傻子，高不高兴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我盯着李玉清看了一会儿，李玉清没敢朝着我这边看，我叹了一口气，拉着李玉清的手，我说，走吧。

深圳的冬天一点都不冷，甚至还有人穿着一件长袖的T恤就出门了。如果是在北方的话，现在早就已经开始下雪了吧，冻得人都不敢出门，对于这个城市而言，下雪，似乎只是种奢望。

路边上的树，还是一样的常绿，顶着个大树冠在那摇曳，心情好的时候掉几片叶子，这可能是这个城市已经是冬天了的最直接的证明了吧。

今天的李玉清特安静，她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心情很不好。

我也不知道我们走了多远，反正看到咖啡馆了我们也没走进去。等绕了一个大圈子，回到荔枝公园的时候，李玉清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个样子，真的对不起。

李玉清的脸色有点白，眼眶里还闪烁着泪花，不过倔强的她没让泪水掉出来。

这个城市是温暖的，寒的只不过是人心。

我沉默了好久，看着李玉清渴望得到我原谅的眼神，我到嘴的话突然又有点不忍心了，最终，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找到一个石凳子，坐下来。

“李玉清，把这个孩子打掉吧？”说话的时候，我拿烟的手都有点颤抖，点烟的动作也有点开始不太利索起来。

“还是别抽烟了吧，伤身体。”李玉清看着我，语气平淡的看不出一点变化，“你身体还没好呢，就听我这一次，好吗？”

李玉清走过来拿掉我放在嘴里的烟，折成两段，使劲的丢出好远。我又拿出一根烟，我让李玉清别管我，让我抽根烟静静。

可是李玉清却表现的无比强势，她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烟盒子，放在地上，使劲的踩了几脚，她说，难道就连我一点点的要求都做不到么？

沉默着，我没有说话，而是望着不远处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都走的很快，飞快的向前走着，哪怕停下来一秒。

李玉清看了我一眼，自顾自的说道，她说，我是个女人，承受不了太多的东西。我想生下这个孩子，我不想她还没出生，就进了那个玻璃罐子里面，被福尔马林泡着，也不腐烂，也不干嘛的。你不觉得，我们这么做，很残忍吗？

打掉他，至少我们都好不是吗？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