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看见,明明也是事实,但是,此刻文绮丝坐在床边,像这样握着他的手,朝他笑,陪伴他,照顾他,这轻飘飘的幸福感,像作梦似的。
“要喝水吗?”她问。
他微笑,揺揺头。
文绮丝拉来椅子,就这么靠床坐着,讲话时,握着他摊在被子外的手,小小手羣,覆在他的掌心上,传递着暖暖的热度。上官寒澈感觉那小小的、覆着他的手,好像还传递了某种东西,缓慢地淌入他的身体,淌进他的心窝,在那里充满着,使他生平头一回,有种自己很完整很圆满的感动。
病房,有消毒水的气味,锾进天花板的日光灯,灯光惨白惨白的,之前躺在这儿时,上官寒澈被那灯光照得心情也凄惨凄惨的。
病房外面,护士推着推车,滑轮辅过地板发出喀吱声,护士跟家属们的交谈声、人们走动的声音,这些声音,之前他在病床上听着,觉得寂寞。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只要看着这女人,他的心好像镶了钻石,好闪好炫,好激动,好喜悦。
他一来后,文绮丝告诉他,是他舅舅带她过来。还告诉他,她会留在医院陪他,直到他出院,然后她真的一直待在这儿,寸步不离。
他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好运,她很温柔的协助他吃药,他去厕所时,她一手扶他,一手帮他推点滴架,护送他到厕所外。
上官寒澈被她照顾,感觉真幸福啊。
他还很虚弱,话很少,泰半时候都像这样,看着她笑。
“干么一直这样笑啊?”文绮丝问,可是她也是啊,握着他的手,老是冲着他笑。
他问文绮丝:“一直待在这里,会不会无聊?”
“无聊也没办法,要待着啊。”
“为什么?”
“谁叫我之前生病,被你照顾,唉,这是报应,这么快就换我要来照顾你,果然人情债是不能欠的一一”他笑了。
她也笑。“伤口痛吗?”
“嘿。”他还是笑,痛毙了,但他笑。能享受被她照顾的福气,伤口的痛算什么?他问文绮丝,“为什么那天打给你,你都不回?”
“这个嘛,嘿嘿。”她笑。
“没看到简讯吗?我是认真的。”
“唔。”
“你……是不是看到我梦游?”他忐忑地解释说:“我没告诉你,我有梦游症,不过医生说我只是睡着时偶尔会失神的走动,但不会伤害旁边的人。”他急着强调。
文绮丝听看,很心疼。她没跟他说,她已经透过他舅舅,知道造成他梦游的悲惨往事,她想,每个人都有不想碰的伤口,除非他自己说,她选择不问,不过,她握了握他的手,让他安心。
“我没看到你梦游,我走的时候你在床上睡得好好哩。”
“那你干么避不见面,也不接电话?”
“我不可以矜持一下吗?”她嘿嘿笑,被他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