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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皇宫,暖心殿。
居中的龙椅,何慕寒歪着身子,眼睛看着目前香炉悠悠飘起来的沉香,怔怔出神。
宁乡侯在一旁伺候着,这时候连他,都不敢轻易说话,到最后,终于试探着说道,“皇兄,我已经击锣召集群臣朝会,同时叫了那些去千然地宫的世家子弟,一个小时之后,在大殿朝会。”
何慕寒眼神『迷』离,没有出声。
宁乡侯都有些怀疑,他的话皇帝是否听到了,是否要再说一遍。
而这时,何慕寒终于发声了,声音低沉,仍旧带着一丝寒气,不过宁乡侯却感觉到了这声音中的疲惫与感伤,“弟弟,你说,朕究竟做错了什么?受到这样的惩罚?朕最心爱的两个儿子,一个死亡,一个消失……”
宁乡侯心中飞快地斟酌着词句,听到何慕寒直接叫得“弟弟”,而不是“皇弟”,明显增加了亲近感,他知道这是自己的皇兄最无助的时候,于是轻声答道,“哥哥,我听故人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其实不过是自我安慰的借口罢了,但是圣人说,哀而不伤,遇到悲哀的事,可以忧愁,但是不要悲伤,人的感情本来就需要节制。清平是我的学生,我一直克制着……”
何慕寒摆摆手,“这些大道理朕都懂,人人也都会讲,可当你真正失去一个亲人时,那种悲伤,树欲静而风不止,实在不是人所能控制的,朕继位时想要冷峻些,保持威严,当一个千古明君,可是到此刻失去了儿子,朕发现,自己不过也是一个凡夫俗子,也同那些乡野村夫一般,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孩子能够健健康康长大。”
何慕寒很少说这么多话,宁乡侯看着他垂在椅子,眼珠一颗颗从脸庞划过。
宁乡侯知道皇帝这样的表情,自己看了不雅,连忙背转过身,这时他听到何慕寒继续道,有些似乎是说给之听的,有些却是自言自语,“清平才刚满十六岁啊,弟弟,你还知道吗,他是朕最优秀的儿子,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不管皇后如何举荐她的儿子,不管栾贵妃如何夸奖她的儿子,不管那些大臣们怎么说,在朕心中,清平都是排第一的,朕甚至想朕百年之后……”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何慕寒没说什么,但是宁乡侯却大怒,他知道现在皇帝心情不好,而现在离朝会还有一个时辰,他已经嘱咐过卫士守在门外,不准任何人靠近,可现在居然有人敢打扰他同皇帝谈心,不由低声喝道,“谁?”
门外响起了一位宫仆的声音,声音颤抖着,显然很害怕,但是还是鼓起勇气道,“启禀皇,宁乡侯,棺椿中的八皇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