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何慕寒的话,众大臣面面相觑,但皇命不可违,很快就都退下了。
大殿之中,只剩下了皇帝何慕寒,左相魏政勋。
一人是晋阳之主,君临天下;一人是朝廷左相,位极人臣。
因为晋阳朝内,以左为尊,所以论地位,魏政勋这个左相,比慕百川这个右相,地位还高上一分。
所以像刚才这样,皇帝与地位最高的大臣,决策有了冲突,两人实在需要有一番交流,这样利于君臣一心,故而何慕寒才单独留下魏政勋,想要对整件事多些了解。
“左相爷坐吧。”何慕寒淡淡道,“这里只有你我君臣,无需多礼。”
魏政勋似乎也没有多过客气,扬起了略显佝偻的身体,直接坐在了龙椅对面。
何慕寒似乎并不急于直接敞开话题,而是目光悠远,似乎陷入了回忆,而后声音中多了几分亲切,道:“老国舅,我们也好有些年没有这么单独说话了吧。”
听到“老国舅”三个字,魏政勋一楞,而后喃喃道:“是啊,老臣还记得,陛下小时候,别的人一抱就哭,唯有老臣抱着,就咧开嘴在笑,等陛下稍大了些,最喜欢骑在老臣脖子上玩骑马的游戏,后来长夜之变,老臣也有幸一直追随着先帝、陛下,一晃,都好多年了啊。”
魏政勋是文宗朝宠妃魏珍氏的父亲,所以朝廷上下,私下里,都尊称一声老国舅,但是何慕寒即位后,或许是想保持皇帝的威严,刻意疏远,从没有再叫过“老国舅”,因此陡然之间这么叫出来,让魏政勋有些恍惚,想起了许多陈年旧事。
何慕寒见气氛有所缓和,继续道:“老国舅,你是朕的亲人,朕想问问,你同宇千城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朕夺了他的兵权,你的反应会这么大?”
魏政勋没想到何慕寒会问的这么直接,反问道:“陛下何出此言?为什么认为老臣是在偏袒宇将军,老臣只是认为宇将军是国之栋梁,贸然夺了他的兵权,而给皇子,恐怕令军中将士心寒。”
“哦?”何慕寒仍旧将信将疑。
“而且老臣看出来了…”魏政勋声音大了几分,声音里透着一股苍老,说话带有一股喘劲,时不时有停顿,但还是能听得出这位老人的倔强,“如今右都鲁钝初将军正在养病,晋阳朝中最有名的两个将军,一个是宁乡侯,另外一个,就是宇千城将军,所谓一山不容二虎,现在陛下把他们都派往南边,实际上有相互掣肘的意味在其中。”
何慕寒听了洒然一笑,“我不知道老国舅是年老了,有些灯下黑,还是厚黑之术学得有些过了,如今南越大军犯上,朕调朝廷最能战的两位将军南下,于情于理,都是必须之举措,为何老国舅还有这番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