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晓峰话锋一转，泼瓢冷水：“但是，必须要明天的拍卖成功才行，成功了才有好故事，否则……”

“否则什么，难不成张正义不投资了啊？”严小盐心里急了。

“我从没见过比张正义更精明的人，他当然会继续投资花牛，不过嘛，要压压价格，钱没到账之前，一切皆有变数。投资有时候是一种等待，需要耐心。”何晓峰很严肃，像一个哲学家。

“等待什么？”

“等待下一次能讲好故事的时候。”

“说来说去，全是讲故事，开故事会吗？”

“呵……”何晓峰的表情愈发深沉，他将两根手指放在前额，像先知一样思考，略显沉重地说：“照现在这样子，缺乏爆点，一场平淡的拍卖会，乏味的故事。”

“你太武断了，看都没看我们写的解说词，就断言会很平淡？”严小盐有点不服气，她觉得何晓峰是故意的，就是想让她主动要求把他们的感情用更夸张的方式暴露给公众，不管感情是真是假，公众爱听什么，就给他们讲什么。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无非是想多卖一点货，是不是你设计的不重要，要想多卖，就不可能做成双生杜普蕾那样，哎……”何晓峰一声叹息，一向乐观的他，竟然唉声叹气的，好像对拍卖不抱太大的希望。

严小盐听不得他悲观的论调，说：“神秘新品比双生杜普蕾更好，更有突破性，可以给你先看看，我马上过去拿过来。”说着立刻起身去会议室。师太把落寞杜拉斯和另外几件产品一起带过来了，只是郑琳的表现刺激到了严小盐，她临时决定不拿出来。

不一会，严小盐拿了落寞杜拉斯回来，一打开，何晓峰就兴奋起来，前前后后看了几十遍。严小盐介绍说：“这条裙子叫落寞杜拉斯。”

“杜拉斯？玛格丽特.杜拉斯？”何晓峰仔细欣赏裙子背面的花朵，不经意地问。

严小盐不知道杜拉斯的全名，“嗯”了一声，说：“设计灵感来自她的小说《情人》的第一段。”

何晓峰把目光从裙子移开，与严小盐对视，然后开始背诵：“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我没背错吧？”

严小盐震惊的程度远超上午在安娜姐办公室听王萌萌背诵时，她忽然感觉自己很low，什么都不懂，羞耻心让她脸上发烫，眼光不知不觉垂了下来。

何晓峰接着说：“我来猜一猜，骷髅与鲜花，名字里面有落寞，讲的是衰老和年轻的故事，每个女人都会衰老，都会变成一具骷髅，但是每个女人都曾有如花般的年华，光阴的故事，光阴的故事。”喃喃说了两遍光阴的故事，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之后，说：“郑琳，拍卖会叫光阴的故事，马上全网推广，不要担心费用，铺天盖地推。”

放下电话，他愈加兴奋，像苍蝇一样不断搓着手，说：“太好啦，太好啦，这下好了……”严小盐呆了，她惊讶于何晓峰对安娜姐设计灵感的精准解读，同时，又完全不知道何晓峰在兴奋什么，光阴的故事，到底好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