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严小盐抚着肚子说:“都怪你,点这么好吃的菜,好久没吃这么饱过了,太饱了。”
“好吃还怪我,呵……”何晓峰不跟她争辩,看了一眼时间,说:“还早呢,咱们到宽窄巷子里走一下,消消食。”正合她的心意,她欣然点头应允。
时间不算晚,但也不算早,宽窄巷子里游人已少。月光皎洁,清辉映照整个街区,古色古香的建筑看起来更富情调,零星可以听到各个店铺里传来断续的欢笑声和音乐声,他俩手挽着手,慢慢地走着,享受这静谧的二人时光。
严小盐想起上一次来宽窄巷子逛街已是差不多两年前,那时候还没毕业,父母到学校探望她,晚上她们去吃完火锅之后到宽窄巷子转了一下,那天晚上也是月朗星稀,一样的月光,照耀着一样的街区,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她早已经不是那个对未来充满期待又心怀畏怯的无知女学生,挽着何晓峰的手臂,她感觉很安心,此前的生命里一直相伴而行的仓惶和茫然已然成为过去,现在的她,紧紧地握着未来,无比清晰的未来,无比稳定的未来。
走着,她忍不住把头靠在何晓峰的手臂上,说:“上次我来这里,是和爸爸妈妈来的,都过了两年了。”
何晓峰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那下次他们来的时候,请他们到青庐品尝筵席菜。”
严小盐幸福地点点头,满怀期待地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请他们来啊?”
“随时都可以,我听你安排,明天都可以。”何晓峰的回答可谓心诚意真。
“好吧,听你的,就明天,我马上打电话。”严小盐作势要拿电话。
何晓峰瞪着眼睛望着她,说:“你以为我开玩笑啊,我是说真的。”
严小盐心动了,真想马上给父母打电话,让他们明天就过来。可转念一想,父母都是生活在小县城里的普通职工,可能一时接受不了她和何晓峰这样世家子弟和网络红人交往,最好她先把铺垫工作做足,再安排见面,第一印象很重要,要是第一次见面效果不好,留下了阴影,以后的日子难免磕磕绊绊,她可不想那样。她皱一下鼻子,说:“哼,美得你,哪那么容易见你啊。”
何晓峰一点没有动怒,温和地摸了一下她的脸,说:“我不是说了吗?听你安排,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严小盐忽然想起上次何晓峰说何丰润让他带她回去吃饭的事情,想问,又觉得问了显得自己很心急,按捺不住想见人家父母,稍做思量,问:“哎,怎么很少听你提起你妈呀?每次都说你爸。”
“你不知道吗?”何晓峰惊讶地反问。
严小盐听他口气马上泛起不祥的预感,她有点后悔问了这个问题,问都问了,也无法收回来,她只能委婉地追问:“怎么啦?”
何晓峰神色黯然地说:“我妈妈早就去世了。”
严小盐料到不是什么好事,但以为只是他们家庭关系不睦之类的,没想到是最坏的这种,她不好意思地安慰他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快十年了,想起来,就像在昨天一样。”何晓峰凄然地说:“那年我刚到美国上高中,我爸一直没告诉我,整整一学期的时间,我寒假从美国回来才知道,我去美国不久她就去世了。”
“你就从来没给你妈打过电话?”严小盐心里有疑问,忍不住直接问了,按说16岁的小男孩独自到异国求学,一定非常思念父母,巴不得每天都跟家里通电话吧。
“我上那个寄宿制学校,管理超严格,不能打电话出去,每周家里可以打一次电话进来,在固定的时间。”想起往事,何晓峰有种不堪回首的感觉。
这时,他们已经从宽巷子走到了旁边的一条小巷,有家酒吧灯箱很显眼,灯箱上写着“艾雷岛”三个字,何晓峰说:“什么时候这里开了家威士忌酒吧,走,咱们进去坐坐。”无意的对话触动了他的伤心事,以至于一看到酒吧就想进去喝酒。
严小盐看到他悲戚的样子,大感心痛,非常理解他想喝酒的心情,便应和说:“看起来还不错,很有感觉的样子,晚餐没喝酒,现在正好补上。”
酒吧是典型的清吧,放着轻音乐,灯光暗淡,稀稀拉拉坐了两桌人,长长的吧台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他们随意找个位子坐下,不知从哪里窜了一个服务员出来,嘻哈装扮,头发是扫把头,一袭黑衣,衣服有个硕大的***头像,裤子上起码有二十个兜。走到他们身边,问:“喝什么?”也不递个酒水单。
“你们这儿只卖艾雷岛的酒吗?”何晓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