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变得沉闷起来，张正义像是在思考什么高深的问题，无心吃饭，无心喝酒，无心说话，眉头紧锁，做沉思状。

安娜姐没有打搅张正义，她轻轻摇晃着高脚杯，仔细地欣赏红酒。摇一阵，看一阵，又慢慢品咂，慢慢回味。

吕操的神色又忧虑起来，忧国忧民的吕总回来了，此时，他忧虑的可能不是什么国家大事，而是他个人的前途，他的命运紧紧和ilya、花牛这些红岸投资的公司绑在了一起。这些公司的领导者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如何把控他们，真是一个值得忧虑的问题。

严小盐专心吃草，一大桌子菜，全是素菜，这样的饭局，真是要把人吃崩溃，左一筷子是草，右一筷子还是草，吃来吃去全是草，怎么吃都感觉没吃饱。

“ilya和花牛换股，对ilya只是推广方面的助力的话，那有什么必要换股呢？这一点，我没想透彻，我是说，业务层面的合作，没有必要进行换股。”张正义总算说出了他的思考，他仍然在考虑换股的问题。

“当然。”安娜姐放下了红酒杯，暂时停止了美酒评鉴之旅，不过，她那句当然，大家都不知道什么意思。

吕操当即追问：“当然什么？当然没必要换股？”

“当然不仅仅是业务层面的合作。”安娜姐一声娇笑，望了严小盐，说：“小盐，你说说我们准备进行技术转型的设想。”

严小盐正吃着草呢，忽然被安娜姐点将讲技术转型，她一点准备都没有，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她清了清嗓子，说：“有人说，数据是信息时代的石油，谁能把数据挖掘好，应用好，谁就掌握了竞争中的制胜武器。”只能用老法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时，先说几句废话，为寻找思路赢得时间。

“挖掘数据，应用数据，当然重要。”吕操做过好几年星光广场的总经理，当然知道数据的重要性，不过他没想明白，这些事情怎么就和花牛扯上关系了，问道：“你们挖掘你们的数据，跟花牛有什么关系？跟换股有什么关系？”

“传统的做法，挖掘数据就是分析客人的购买习惯，进行有针对性的推荐。”严小盐大致理清了思路，侃侃而谈：“我们认为这样做不够。我的想法是把三个数据库打通，客人进店时留下的物理基础数据，消费时留下的交易数据，还有我们产品数据，全部打通，尽可能地了解客人，了解她的身高、她的体重、她的体脂比、她的身材比例、她的审美偏好、她的财务状况、她的着装需要……我们已经着手在做视觉AI系统的开发，嗯，怎么说呢，ilya是一个奢侈品品牌，ilya公司会转型成为一家技术公司。”

小胡子张正义，不住地点头，说：“很好的想法，美妙，美妙的想法。”

“ilya和花牛，一个是服装品牌，一个是直播平台，看似不相干，但是我们两家的核心能力一致的，是对于基于视觉AI对数据的挖掘和应用，两家公司换股，是互补的，ilya可以从花牛获得算法的改进，花牛可以从ilya获得更多现实场景模型。”严小盐不知道这么编对不对，想到哪里编到哪里。

忧国忧民的吕总，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他拍手，说：“我听懂了，确实有必要。”他是浸淫商业多年的老手，一听就明白。

“做大中台。”张正义面有赞许之色，“现在所有的大公司都在做中台，严小姐的想法，就是做中台。”

严小盐坦诚地说：“我不知道什么是中台，也不知道其他公司怎么做的，这个想法，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奇才啊，真是奇才。居然无师自通，知道做大中台。”张正义感叹道：“我们红岸资本刚刚和国内的互联网巨头联手，收购了一家叫supercell的丹麦游戏公司，这家公司只有不到300个人，开发了不过两三款游戏，你们知道这次收购的价码是多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