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玻璃暖房，严小盐走在前面，李大弈跟在侧后方。严小盐感觉让李大弈跟在后面不好，虽然她对猪头弈没什么好感，但别人终究是信安集团总裁，只是奉大老板高主席之命送客，自己真要回事，就不识抬举了，显得飞扬跋扈。于是，放慢脚步，侧身等李大弈跟上来。

微微扭头，看到李大弈矮胖的身躯，严小盐忽然涌起强烈的自信心，走近了能清楚比较，李大弈竟然还没她高，她还没穿高跟鞋呢，他走起路来样子很笨拙，像一头四处觅食的大肥猪。李大弈见她放慢脚步，忙问：“怎么啦？忘了拿东西吗？”

严小盐在心中暗骂两句猪头弈蠢笨，嘴上却甜甜地说：“不烦劳李总送了，我自己走就行了，又不是找不到路。”

李大弈挥动又粗又短的五根手指，说：“高主席有指示，请吧，严小姐。”

严小盐优雅地笑了笑，和李大弈并排着往室内走，走两步，她信口问一句：“简意宁是在这里跟高主席见的面吗？”

“啊？”李大弈一时没反应过来，很快他意识到严小盐问的是圣诞节那次，便说：“你说圣诞节啊，那次没有见面，过了两天，他们在北京见的面。”

“哦，”严小盐兴致勃勃地说：“简意宁是个很有趣的老头，他的北京话说得太溜了，光听他说话真不敢相信他是外国人。”

可能是室外有点冷，猪头弈把他两只粗而短的手插进了裤兜里，本来就圆滚滚的身体显得更圆了，整个人成了一个圆球状，他吸了吸鼻子，说：“简意宁不得了，真正的大投资家，他对中国市场的看好和押注，可不是停留在口头上。早在二十年前，他就开始学习中文，并且把他的小儿子送到北京来上小学。”

严小盐想起上次听张正义说过这个故事，当时她觉得非常奇怪，从来只听说中国权贵把小孩送到美国去读书的，还没听说过美国权贵把小孩送到北京来读书，她笑了笑，说：“第一次听说美国权贵把小孩送到北京上学的。”

猪头弈奸诈地笑了两声，解释说：“读的是史家胡同小学。”

“史家胡同小学？”严小盐好像听说过这个学校，但一时想不起来，疑惑地问：“怎么？这个学校比美国那些名校还好？”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门厅，猪头弈放缓步子，说：“好不好，看从哪个方面理解。从建立人脉的角度来说，在中国，没有比史家胡同学校更好的小学了。”

“谁建立人脉？”严小盐思维如电，很快抓住了问题的本质，问：“是简意宁，还是他的小儿子？”

猪头弈发出一阵奸诈的惨笑，说：“严小姐果然敏锐啊。简意宁高明的地方就在于，把儿子送到中国来，既为自己建立为顶级人脉，也为儿子构建了最顶级的人脉关系网。”

严小盐从来不惮于说敏感的话题，她单刀直入，问：“比你们高主席的人脉还顶级？”谁都知道高家廉以人脉深厚着称，一般都在私下说，没有谁当面说的，李大弈可是他的心腹爱将。

“这个……”真没想到还有让猪头弈感到棘手的问题，他沉思了一小会，哪怕在沉思时，他都一脸奸相，轻轻咳嗽一声，说：“这么说吧，二十多年前，我们国家的上层人士非常渴望和美国的精英建立私人友谊，简意宁当时已经名满天下，他主动提出把小孩送到北京来上学，一方面是坚定地看好中国的发展的未来，另一方面也向我国的上层人士们主动伸出了橄榄枝，他儿子就借住在一位知名上层人士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