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姐无可奈何地点点头，说：“设计师大赛进展怎么样了？”说话时微微埋着头，既没有看吴芳，也没有看严小盐，像是同时在问她们俩。

“苏冰故意找茬，制造障碍，进展很慢。”吴芳愁得眉毛鼻子挤在一起，脸上都快能拧出水了，她忽然望着严小盐问：“小盐姐，你昨天跟何晓峰谈了吗？”

严小盐还没回答，安娜姐奇怪地问：“谈什么？”

“吴芳昨天知道我要到如心轩，想让我找何晓峰谈谈苏冰的问题，让他催一下苏冰。”严小盐简单复述了昨天的情景，对着吴芳说：“没机会谈，我昨天一到，何晓峰的脚就扭伤了，等他从医院回来时，我已经有事离开了。”虚虚实实，亦真亦假。

吴芳长叹一口气，愁眉苦脸的样子，说：“安娜姐，我想请小盐姐跟我一起去牵牛那边，谈起来效率可能会高一些，她毕竟跟他们磨合过几次，交流起来顺畅得多。”在创立ilya过程中立下赫赫战功，一路披荆斩棘从无畏惧的吴芳，已经明确承认，自己无法在短期内找到推动的办法，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请严小盐介入。

安娜姐沉重地点点头，对严小盐说：“我们跟花牛已经是战略合作伙伴了，换股已经提上了日程，设计师大赛这么重要的合作，迟迟无法推进，说起来是笑话，你出面协调一下，看看问题到底卡在哪里。”

严小盐说：“那这样，下午我们一起去牵牛，先跟苏冰碰一下，看看他怎么说，实在解决不了，再找何晓峰。”

“好，我马上去安排。”吴芳兴奋地说，她对自己的定位本就摆得很正，这么一来，她心里仅存那一点点妄念被被彻底打消掉，一切唯严小盐马首是瞻，她的工作是做好服务，保证执行。

吴芳闪电一般消失之后，严小盐也想走，安娜姐做个手势示意她不忙，问：“高家廉要抬举你，在两家合并，收购Alessia之后，由你全权负责运营，你怎么想的？”

严小盐知道这样的对话迟早回来，所以早上一到，借吴芳的事情主动过来，显得自己很坦然，没有任何回避的意思，不过在面对面，听到安娜姐略带严厉地问出来时，她的心里仍免不了轻微抽搐了一下，稳住心神后，说：“我昨天说了，一切听您的，您觉得我合适，我就试着做一下。但是，我不懂的东西太多，肯定会随时请教您，您可千万别嫌我烦。”

按说她的回答应该让安娜姐感到满意，但是，并没有，安娜姐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一抬眼，望着她，问：“高家廉抬举你，主要是因为简意宁欣赏你。张正义办那个圣诞酒会，简意宁到底跟你聊了什么？为什么只见那么一面，他认定复兴Alessia非你不可？”

渐渐涉入深水区，严小盐心里不由又是一紧，她暗自吸一口气，轻松地说：“我也不知道，就聊了那么几句，我根本不知道他们要收购Alessia。我有几斤几两您又不是不知道，哪来什么神秘能力啊。我觉得吧，可能是高家廉有什么误解，误会了简意宁的意思。”

“不太可能。”安娜姐缓缓地摇摇头，说：“高家廉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连简意宁的意思都领会错。简意宁觉得你行，一定有原因，你再仔细想想，当然晚上有什么特别的对话。”

严小盐知道安娜姐的怀疑都是正常怀疑，不说点干货恐怕是糊弄不过去了，她做出苦思冥想的样子，好一阵，才用不确定的口吻说：“可能是简意宁的下属，伍千帆，黑山资本亚太区的负责人，他看过我做的两场网络活动，米亚罗和拍卖会那两次，好像他给简意宁介绍过，他们也就提了一下，没有深入谈。”

安娜姐立刻追问：“还有呢？你再想想。”

严小盐知道这些素材不足以说服安娜姐，又抠了一下头皮，说：“简意宁好像提过一下数据中台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可能是张正义给他说过，张正义上次不是仔细问过我的想法吗，在宽座吃饭的时候，您也在场。”

安娜姐凝重地点点头，说：“或许是吧。这件事情的逻辑没有完全理清，我们要保持警惕才行。高家廉今天是我们合作伙伴，明天就有可能把我们生吞活剥了，每一步都必须小心，再小心。你去忙吧，换股的事情很快会动，到时候我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