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狼藉,几名店员拼命给客人道歉,客人倒没什么抱怨,看了如此精彩的一场大戏,喝酒还有人请客,多好的事情啊,盼还盼不来呢,有什么好抱怨的。
乐队的两个人意犹未尽,哪管下面乱成一锅粥,即兴在台上表演起来,又弹又唱,不亦乐乎。看起来像是管理人员那名女店员铁青了脸,指着舞台,吆喝道:“别唱啦。”
“哎,哎,”一旁的严小盐发声了,说:“我们还没走呢,有客人要听,怎么就叫别人不唱啦!”
“还喝啊?”张雁楞了一下,回过神来,坚定地站在严小盐一边,说:“时间这么早,我们还要接着喝,何晓峰把单都买了,接着玩儿,让他们继续唱。”
店员面有难色,酒吧里闹成这个样子,一般来说只能提前闭店清理,可客人不走,她们也不能硬赶,毕竟才十点过。她犹豫了一下,指着一地的碎玻璃,劝说道:“太多碎玻璃了,我们需要清理一下,不然……”
严小盐知道她想说有新的客人进来会不安全,当即打断她,说:“你们赶快清理,对我们没影响的,快去做事吧,我们要听音乐了。”说着,走回座位坐了下来,张雁见状,赶忙跟了过去。
有些客人已经离开了,有些客人见乐队依然在表演,严小盐她们没有离开,本来准备走的,也不走了,继续留下来喝酒听歌。
张雁脸上一片潮红,尚未从剧烈波动的情绪中平复,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椅子发出“咯吱”一声呻吟,像要被压垮一样。她拿起一瓶啤酒,“咕嘟咕嘟”一口气干了半瓶,这才想起严小盐还坐在一旁,把瓶子向她扬一扬,说:“好姐们,我们一起出生入死,你那一瓶子敲下去,把什么恶气都出完了,我的恶气你也帮我出了。”
严小盐心情复杂,混杂着兴奋和不安,既有复仇的快感,对满脸是血的何晓峰又有一点点担忧。听到张雁充满江湖豪情的话语,她内心的激情也被点燃,拿起一瓶啤酒,用力跟张雁碰了一下,说:“你头发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妈的,”张雁在猛灌啤酒的同时,居然稍微歇了一口气,抽空骂了一句,说:“高海怡这个婊子,手上劲儿不小,不过,她也好不了,我今天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说完,一口气喝了瓶中不多的啤酒,放下瓶子,才伸手摸了摸饱受摧残的头皮。不摸倒也罢了,一摸之下,马上龇牙咧嘴,哎哟两声,骂了几句娘。
“高海怡简直是泼妇,很同情何晓峰。”想起高海怡歇斯底里的样子,严小盐便发自内心地同情何晓峰,随口说一句,既是敷衍之言,又确是真心之语。
“我现在悔死了,真的,肠子都悔青了。”张雁对着台上向她抛媚眼的吉他手做了一个飞吻,突然没头没脑地冒了这么一句。
“怎么?”严小盐本来很感激张雁今天的表现的,听到她说后悔,有点不高兴了,说:“是不是怕影响你们家老莫,怕何晓峰回去找他爹收拾老莫啊?”
“呵,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有这一茬了,老莫还是丰润的人呢。”张雁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她的行为可能给挚爱莫如海带来麻烦,而莫如海的麻烦就是他们两人共同的麻烦。她长叹一口气,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莫如海迟早会和丰润决裂的,你不是一直说他没有诚意吗?今天,我帮他献了投名状,算不算有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