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酒脑子真是不好用，完全忘了还有这么一档子事，是啊，昨天说好了要去毛里求斯的水晶沙滩的。不过，现在想去的念头已经淡了许多，在搪瓷碗时，听张雁说起，又看了照片，想马上去的欲望空前强烈，只是因为何晓峰马上要去拉萨，她同时去旅行，哪怕去的是相隔万里之外的另一个地方，其中也有一种微妙的联系，这种联系羸弱到几乎无逻辑，说破天只是心理安慰，这种心理安慰只有她自己能理解，其他任何人都无法理解。

可是，昨天暴打何晓峰一顿之后，她的心理发生了一些变化，忽然意识到，这种心理安慰太过幼稚，太过虚妄。去又如何，不去又如何，两个人的在一起，幻想不是幻想，而是期望。两个人的心远了，幻想只是幻想，无谓的幻想。她无力地说：“再说吧，你不知道我有多忙，两家公司里堆积如山的事情等着我呢。”

张雁坐不住了，眼看已经触手可及的毛里求斯之旅，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她三步并作两步，闪电一般移动到严小盐身边，双手抓住她的上臂，用力摇晃，说：“小盐姐，我求你了，毛里求斯我必须去，必须去，不去会死的。”

“那你去吧。”严小盐漠不关心地说：“我有事要忙，你又不忙，你去你的呀，又没人拦着你。”

张雁都要气哭了，说：“我要有钱自己去，我早去了。”

“哟，哭穷给谁看啊。”严小盐的语气不无讽刺，说：“买张机票能花多少钱？去找家宾馆住三天能花多少钱？雁儿，哭穷也不是这个哭法。”

“坐经济舱，住廉价酒店，有什么意思啊？”张雁像贵妇一样，眼神骄傲，漂浮在高高的空中，说：“挣钱是为什么呀？你现在做了两家公司的董事长，不能为挣钱而挣钱吧，要消费，穿最好的衣服，住最好的酒店，坐最好的车，吃最好的美食……”

听着张雁排山倒海一般的排比句，严小盐的火气一下子迸发出来，不客气地打断她，说：“行啦，行啦，我怎么过我的日子我清楚，你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被严小盐一顿严厉到不近情理地抢白，张雁委屈极了，眼眉低垂，声音低沉地说：“我没你的本事，我连自己想过什么日子都不知道。”

看她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严小盐感觉自己说过了，语气稍有缓和，说：“我说了，这几天看情况，我到公司看看再说，总要把工作交代一下。你不要忘了，我的两个董事长都是昨天才上任的，今天就跑去毛里求斯，不要做什么董事长了。”

张雁破涕为笑，说：“我理解，我知道你很忙，走吧，先吃早饭，你去忙你的，反正我有的是时间，随时等你召唤。”

严小盐心想的倒不是安排什么工作，一个是先去把护照拿了，她不想让张雁知道她以前连护照都没有，另外一个，她想了解郑琳跟许雷谈的情况，不知道为什么，洗澡时回忆起昨晚的事之后，许雷的歌一直在脑子里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