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两日就是小年儿,国公爷一时半会儿不会回京,这小年也要小心置办着。不能太过,毕竟还在杨小公子的丧期。也不能太敷衍了事,国公爷的身份在那儿。”
悦儿一边说着也在一边盘算,到了酒坊下车时还说了句:“依照在北山时的规矩置办,我亲自安排。”
端午想想便赞同道:“这样自是极好,用了心思又不显得过于隆重。奴婢几个也从北山回来的,夫人吩咐就是。”
“再议吧,我先去跟郑公子说几句话。”
进了酒坊店堂,管事的赶忙迎上来:“夫人,公子在后院呢,自打回来就把自个儿关在屋子里,连送茶水的都不让进。”
悦儿猜想应是如此,便应道:“我去看看”
到了后院,没用下人指引,悦儿就直走向王静姝在时住的屋子。元宵还诧异的问:“夫人怎么确定公子在这边?”
悦儿轻叹一声:“难为他了,一边是对小公子的愧疚,一边还觉着对不住姝儿姐姐,便在那边许诺后回来忏悔。这会儿他心里比谁都难过,却是无人可说。”
元宵要去叩门,悦儿阻止道:“你且在门口守着罢”
她亲自上前叩门,轻声唤道:“平哥儿,我是悦儿,能进来吗?”
“夫人稍等,我这就出去。”
平哥儿的嗓音还是哑的,这几日来便是如此。
屋门吱牙一声缓缓打开,平哥儿一身素色长袍,腰间坠着白玉佩,头顶却只有一支玉簪。
悦儿打量了他一眼,说道:“以后你都不用玉冠了吗?”
平哥儿走到悦儿对面坐下,接过丫头送上来的茶喝了一口,抬头看着悦儿问道:“夫人,若是有一日肃王殿下做出杨小公子这般举动,夫人当如何处置自个儿的心情?”
悦儿当真思索了一下,可并未想明白,便摇了摇头道:“我想不明白,也就无法劝你了,那把这事儿略过,我们说点正事罢。”
“夫人请讲”
“我们暂且要抛开情感去想一些事,你觉得镇国公府如今对燕王府的态度,本质应是什么?”
平哥儿哼笑一声:“夫人这么问时就已经在心里有了答案,郑嵘自也不是不明整理,感情用事之人。这事说来他们的赌注是在肃王爷身上,而燕王府不过是一把利剑罢了。”
悦儿也笑了笑:“太后娘娘硬要把开平王府的程舜夕塞到燕王府来,不过就是在分化肃王府的力量。”
平哥儿点了点头:“王爷应当比我们还清楚,总有一天会超越情感去决断,我郑嵘无论如何,便只站王爷这一派,是生是死皆无悔。”
“你为何如此坚定的要信他?”
平哥儿又笑了:“你不也是如此坚定吗?”
说着他手蘸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
悦儿探起身子看过去,那是一个“秦”字。
这就是一种信念,秦家人留下的血脉,正是皇子中唯有苏枳一人有这秦家血脉,便让他们不顾一切的追随,生死不顾。
可见秦家军,秦家五虎,当初在这天下是何种影响,让一个根本没见证过他们那段历史的年轻人,都愿意为了他们的血脉而誓死追随一个人。
平哥儿擦掉了那个字,悦儿说道:“我与你不同,不谈天下大势,也不谈过往辉煌。我三岁认识他,而同他的缘份比这还要早便被人绑在一处,彼此没得选也不想选,此生便是他一人,无惧也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