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津渡口南二十里外,一片安静寂静景象。
刘信头戴着斗笠,躲避刺眼的阳光,好保护住他浓眉大眼的模样。夏日的太阳其实火辣辣的,刘信只穿着一条自制的中裤,太阳将他的背照得红彤彤的,刘信却并不在意。毕竟,他主要是靠脸吃饭。
刘信在钓鱼。不过他倒也没有学姜太公的愿者上钩,鱼钩是弯钩,也尽心准备了鱼饵,但他终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从上午来一直到了下午,也不见调到一条鱼上来。
项羽已死,刘信便主动辞去了所有职务。原本聚集在刘信身边的一群人也都各自有了不同打算。
如文粟,他刚刚得罪了刘邦,态度明显,便也与刘信一般,辞去了职务,不知了去向。
但辞去职务的人之中,影响最大的却是全旭。本来按照全旭的功劳,即便做个异姓王也不在话下。全旭却是当面拒绝了刘邦的大将军印,一路往西去了,亦很快不知了去向。
面对这群桀骜不逊的人,刘邦却也只能仗着脸皮厚生受着。毕竟,尽管有一些摩擦,刘信还是实实在在地交了军权,没有一丝折扣。
除了以文粟、全旭为代表的刘信的心腹外,却也有人留在了刘邦阵营之中。比如李左车,他被刘邦拜为赵相,安抚河北民众。陆贾也接受了刘邦的聘用。这些人原本就处在刘信的外围。与刘信算是志同道合而已。彼此好聚好散,倒不用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如今留在刘信身边的只有公孙芝一人而已。刘信本准备把公孙芝也遣去的,但公孙芝却道:“外面的世界对我这个跛子也太不友好了。君侯就看在我往日辛苦的份上,容我留在君侯身边,做个吃白饭的吧。”
刘信一再驱赶,公孙芝却死乞白赖地跟着,刘信最后不得不说出推心置腹之语:“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你为何不明白我的苦心呢?我这是在尽量保护你们。”
“君侯光顾着保护我们,却将自身的安危弃之不顾了。且让臣留下,为君侯拾遗一二。若能留在君侯身边,芝虽九死而不悔。也要让天下人知道,君侯仍是值得追随之人。”
刘信听罢,只是道:“也罢,不过是共生死而已。”
也因此,今日陪伴刘信身边的也只有公孙芝一人而已。比起刘信的袒胸露背,只穿一条中短长裤,公孙芝依旧一身长袍,躲避在河岸旁大树下的阴凉地里。
刘信感觉鱼竿动了,连忙扔下枣糕,去摸鱼竿,却听到背后传来声音。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zhuo,第二声)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武平侯今日在此效仿屈子之志,莫非是有怀才不遇之感吗?”
刘信回头,看到张良、陈平步行至此,却也顾不得了,站起向二人拱手道:“让二位见笑了。如今项王既诛,楚已经是弹指可灭。天下已经不需要信去牵肠挂肚了。信便指望着天下一统,与我那妻女访名山,寻仙草,造仙丹,逍遥自在,享乐无极。”
张良与陈平对视一眼,却都不相信刘信这番鬼话。
陈平上前道:“武平侯此言大谬矣。如今天下元元饱受战乱之苦。即便天下一统,尚需安定之策。我尚且记得君侯曾在学室中与同学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此正大有为之时,安可弃百姓而去?”
张良也劝解道:“陈平之言是也。打天下重要,治国安邦难道不重要吗?守业之艰难,远比创业要高许多。秦始皇一统六国,何其迅速。然二世而亡,岂能不引以为戒?愿信哥儿勿要弃百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