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雾濛濛中,那道由瘴雾构织的幕墙变成了半透明状,终日被其遮挡的山峦林木隐约可见。“呼!”伴随着一声狂风呼啸,残存的瘴雾被习卷一空。蓝天青树,天地两分,瘴雾彻底消失了。而远远的山峦中,一颗巨大的福缘树赫然在目。
“大哥!”红煞发出一声狂吼,立刻从隐身处冲出,冲向那片原本笼罩在瘴雾中的区域。
天助我也!黑煞心中掠过一阵狂喜,箭射而出。
憋闷了二百年,苦挨了三天,所有的仇怨,所有的怒火都在此刻转化成脚下的速度。耳畔狂风呼啸,瞬移中,虽风驰电掣一般,但根本不需要停下来观察方向,因为有赤煞堂常年往来趟出的一条山径指引了方向。
兄弟二人卯足了劲,一路狂奔怒袭,十几里的山路,转瞬间被抛到身后。
猛然间抬头,一棵巨大的福缘树赫然在目。福缘树入口,三根圆木搭成辕门,上书“赤煞堂”三字。
雨还在下,风还在刮,兄弟二人周身金元索绕,全身戒备着向里步步深入。沿途所见,房舍参差,以平房居多,大都寒酸简陋,只有最里圈靠近福缘树干的地方,四四方方的一座院落格外醒目。建筑精致,雕梁画栋,到处垂挂着红色的灯笼。
一路通衢,兄弟二人注意到,诺大的赤煞堂,静悄悄的,连个岗哨都看不到,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双煞对视一眼,心生默契,一前一后直扑院落而去。
院门紧闭,兄弟二人越上墙头,向内观察。院分三进,皆是两层小楼,依然不见一个人影。
“奶奶个熊的,大哥,这帮狗日的会不会给咱哥俩设下陷阱了?”情况很反常,红煞心生警觉。
黑煞眼中有浓浓的关切,轻声道:“红弟,怕不怕?”
红煞注意到了异常,心思更加缜密的黑煞如何注意不到。但机会千载能逢,他不想错过,前面纵然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
红煞瞪眼道:“怕个姥姥!这帮不男不女的狗东西,想留下咱们兄弟,做他妈的春秋大梦!”
红煞并非吹牛,隐身和瞬移是他俩永远不会输的本钱,即便杀不了尤锦雉,想要全身而退,却也轻而易举。
黑煞嘱咐道:“红弟,万事小心为上,用隐身吧,我从左边,你从右边,咱们分头搜索前进。”
“兄弟晓得。”红煞轻声答应。
双煞周身一阵氤氲,墙头上顿时失去了二人踪影。
大雨倾盆中,兄弟二人完全变成了透明状,如同胶质的流体,伴着雨水沿院墙流向院子中。一路所过,掩在其身下的青砖绿瓦、红色灯笼并不受似乎未受遮挡,依然显露出本来的样子。一丈之外,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有两道人形的透明影子正一左一右,齐头并进。
第一进院子,楼上楼下,很快搜索完毕,只发现三个被赤煞堂劫持而来的人。三个被劫者对赤煞堂的情况一问三不知,双煞便将三人放了,任他们自生自灭,随后继续搜索第二进院子。
第二进院子,到处弥漫着一股怪味,有一种站在粪堆上嗅香的作呕感。双煞猜到这座院子可能是不男不女的九鸭所居,但依然连根鸭毛也没见到。
浓重的失望中,双煞摸进了第三进院子。他们根本没注意到,此刻风停雨歇,晴空万里。或者虽然注意到了,却未做太多联想。
第三进院落,假山荷池,亭台廊榭,显得清新典雅,但与前两进院子一样,依然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空气中,飘荡着一缕淡淡的幽香,黑煞很熟悉这个味道,这是第三次嗅到了。一次是二百多年前,就是在这种仿佛能挑动每一根兴奋神经的幽香中,他迷失自己,妻子自爆而死。最近的一次则是十几天前,红弟被这缕幽香的主人打成重伤。
“尤锦雉,现身出来!”黑煞突然变得想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大声咆哮着,从隐身处跳到院中,两眼冒火,仰头盯着幽香的源头——堂屋的阁楼。
“堂主,这人疯了,先避避锋芒吧。”声音似乎被刻意压低了,但却依然被黑煞捕捉到了。
风声飒飒,阁楼之上,似乎响起接二连三的衣服飘动声。
“大哥,狗日的要跑!”来到黑煞身边的红煞手指阁楼,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