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差看了他片刻,还是没从那张镇定的脸上看出丝毫的端倪,冷笑一声,一甩下摆,道:“下官不敢挡了您老人家的道儿,请!”
“多谢。”宋大人淡淡回了句,挺直着腰板,一步步慢悠悠走进了府衙大门内。
待人走远后,跟着高大人来办事儿的小吏问道:“这位就是宋清涟?果真和他们说的一模一样。”
“有什么好看的,他也在这个位子上做不了多久了。”高寺案冷冷道。
“您怎么讲?”
“他这个左侍郎可不好当,知道手底下管着那一块吗?高墙,贵人们待得地方,杨老头那贼子可心黑,就是想找个混不吝又没上面护佑的人顶缸罢了,他这是没犯事儿,不然几层皮都不够他扒的!如今居然还跑到咱们大理寺要人来了,可笑!”高寺案越说越气愤,声音阴毒地好似能把人的肉都从骨头上灼下来。
小吏迟疑道:“可下官听说他最近可是娶了那位的孙女儿,咱们此时撕破脸皮合适吗?”
“那算什么。”高寺案摆摆手:“连个封号都没有,也就是宋清涟这等穷乡僻壤来的人才会娶她家的姑娘,说到底就是个外姓人,当什么事儿。”
“哦。”
“……”
一百零一
桌上的卷子已经放了半月有余,窗外一片星光暗淡。
几声蝉鸣自树上传来,宋大人举着油灯推来了纸窗,看着窗外的幽静院子,手指有节奏地点在窗框上。
赵一淼放下手中的宣纸,揉了揉干涩的双眼,看向宋大人说道:“大人,这个案子已经放了这么久,咱们不是没有办法定案,而是他们根本就不让咱们定案,与其现在一遍遍的看这些陈词,咱们不如想一想如何才能把他们的嘴巴闭上、眼睛合上来的重要。”
“你当大人不知道?咱们到底是哪里遇到了坎儿,在座的各位都心知肚明,现在的问题是他们那帮人根本就不给咱们机会,你刚才说的一番话听的轻巧,做起来有多难。”张晶也是熬了不知道多久,一开口,话里话外都是火气。
陈柏西给他们二人一人倒了一杯水,“好了好了,咱们自己人吵起来像个什么样子,反倒是惹得大人看的心烦,这事儿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我敲一淼兄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咱们此时手上的证词完全可以定罪,真正是上面人的态度,天时地利人和,咱们缺一不可。”
赵一淼斜了张晶一眼,张晶臭着脸站起身,道:“我去擦擦脸。”
“稍慢。”
一直默默不语的宋大人开了口,他拿着油灯回到到他们三人之间,将灯放下,双手合十撑在桌面上,淡声问:“一淼,我知你不是个没有主见的人,和我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赵一淼嘴角抑制不住的扬起,一派兴奋之色,道:“大人,我觉得案子最重要的是常阳长公主的态度,若是能给她找个没办法盯着这个案子的法子,一切迎刃而解。”
张晶的目光落在案卷上,上面清晰的写着几个大字:白户之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