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打圆场,勉强把这事儿算是定下来了。
府门的小厮一般都是挑最伶俐懂事儿的来,我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刘狗儿当初在我这个主子面前都说不出个人话来,想必搁别人那儿更是能把人气得七窍生烟了。
我恰恰中意这一点。
宋大人在官场上是个什么样子的角色,我即使什么都不懂,上辈子熏也熏出来了。
他是个孤臣、一个清官、靠着最上面那个人吃饭的。宰相府最风光的那十几年,府里面都没有乱七八糟的人走动,想必也是没有党派的,既然如此,那么我便不能八面玲珑。
宋大人的心思很难猜,因为他什么都不说,然我则不同,拥有上一世的我,曾经真实的见过十几年后的宋大人是何种心胸与志向。
此间千万人,或许都没有我知他,懂他。
一百二十六
京都比之秀城,要冷上许多。
明明都已经到了六月,街上的柳树才刚吐新芽。
婢女跪在地上,将茶杯举高,等座上的人将杯子拿走才敢慢吞吞地挪了出去,小心翼翼地站在角落。
此处是杨威杨宰相府,君子知礼,加之文人墨客素来有着一股子与众不同,所以此处的规矩是出了名的严。
旁人对这副场景也是见怪不怪的了,杨相将手中的茶饮了大半杯,沉声问道:“环水钱福元一案,告诉你们手底下的人,都别跟着掺和到一起去。”
“……”众人对看一眼,一个胡子半百的老者轻声问道:“您的意思是不管宋浊之了?”
宋清涟算得上是杨威一手带出来的高徒,忽然这一句话,倒是让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起来,难不成是他办砸了差事,惹恼杨相了?
拿着茶杯的手一顿,张柏赫低下头,神情莫测。
“你们呀,还是没看明白。浊之可是个能火中取栗之人,咱们在座的加一起都未必有他一个人来的惯用。”杨相笑呵呵地说道,像是丝毫没有发现下面的人方才片刻的人心惶惶一般。
张柏赫小小放松了脊背,将茶喝入口中。
听杨相这般说,有人便笑道:“都说良师出高徒,万岁爷如今这般看中这个案子,宋浊之又办的这么漂亮,想必归京后和张先生一般,又是您手中的一员大将啊!”
“嗯?”听旁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张柏赫一愣,对那人微微一笑,默不作声。
杨相笑着拍了下张柏赫的肩膀,“浊之和他可不同……”
“老师多虑了。”张柏赫低声道。
杨相摇头:“非也,为师早就与你说过,此人生有反骨,还需要锉一锉锐气啊。”
一百二十七
来巴结的人一日比一日多。
最初还只是上门送请帖而已,如今居然开始登门拜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