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拿着书,时不时看向外面的时辰,以前也没觉得这一上午有多难熬,如今却总觉得慢极了……
等着盼着,到了午时,他便起身放下书简,直接去了尚书房,身后的华云飞紧跟着,从来也没见他这般急切过!
一路上走的急,不出一刻便到了尚书房,只到了那院落,尚书房的门还是紧闭着!
“殿下,看来咱们来早了些,夫子还未散堂呢!”华云飞小心翼翼的语气,言瑾瑜看着这时辰,想来未散堂也快了!
“把门打开!”他冷声吩咐着,侍卫抱拳应下,将尚书房的门打开,言瑾瑜迈进尚书房,华云飞在身后紧跟着!
言瑾瑜走在那熟悉的走廊上,只觉得这七年来,尚书房未曾变化太多……
这条路,他也曾走过无数次,儿时觉得没什么,现在重新走过,却觉得时过境迁,纵然什么都如从前一样,却也觉得什么都变了……
穿过长廊,到了正殿前的院落,他的目光凝聚在那秋千上,他似乎看到,一个小男孩在上面坐着,身后的哥哥们推着秋千,小男孩很开心……
明明过了许多年,可这幅画面,却清晰如昨日之事……
他走过去,骨节分明的玉指抚过那秋千的粗藤,手抓着那粗壮的藤蔓,微使了使力气,嘴角勾起几分嘲讽!
“殿下坐这儿等着吧,那秋千看起来不结实!”华云飞看他似想要坐那秋千,不免阻止,毕竟那秋千是给平日里尚书房学礼的小主子们搭建的。
尚书房学礼的主子年龄小,身板自然也轻佻些,坐这秋千自然是不怕摔了,但言瑾瑜年岁十八,身形修长,怎么也比他们重些,只怕是伤了他!
言瑾瑜听着华云飞这话,没说什么,转身坐在那秋千上,脚尖稍使力气触及地面,那秋千便微荡动了起来……
“殿下……”华云飞见他这般不听话,还是不免担心,言瑾瑜抬眸看着那前方,轻声道:“这秋千比本王儿时坐的结实多了……”
他语气中有着说不上来的淡漠,此时不免触及从前回忆,本以为会怀念,却不想,只剩可笑……
华云飞虽是咋呼,这时也能看出言瑾瑜的心事,此刻不多说什么扰他心绪,在一旁静静陪着他……
华云飞在北境长大,同冰清玉洁一样,战乱时得言瑾瑜相救而自愿留在他身边,后又一起回京……
在他印象里的言瑾瑜,不爱说话,不爱笑,更不爱和陌生人打交道,整个人看起来,好像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也不愿接受任何人的好意……
他就是一个封闭起来的人,拒人于千里之外,对谁皆是如此,更是让人惧怕,不敢靠近……
他像是一个天生的王者,活成了众人仰望的焦点,却孤身只影,若非见过他与韩明霜在一起,华云飞恐怕至今都不曾见过他放下一切,毫无戒备笑起的模样……
尚书房中……
韩明霜到尚书房时,夫子正在授礼,她问礼后便入座,也察觉到这尚书房众人大多看她不顺,但又有哪一日不是如此!
幸得是,夫子授礼时,座下还算安分,这一上午也过得安稳!
很快,到了要散堂的时候,夫子合起书简,布置着今日功课:“今日所学,需抄写并注解其意,后日便是查验诸位功课之时,皇上会来亲自阅目,韩小姐新来也快一月,但大多时间在家中休养,还望多加用功!”
夫子有意提醒韩明霜,韩明霜虽是已经入宫学礼一个月了,但是接二连三的受伤,入宫第一次被掌掴在家休养了两三日,好不容易脸好了,刚入宫两天又被伤了腿,休养了大半个月,如今腿伤刚好入尚书房也就几天功夫,虽说她是入宫学礼有快一个月的时间,但实际在宫中学礼之时少之又少,他身为夫子又怎能不操心学子功课!
韩明霜听着夫子突然提起自己,有些茫然,可随刻便起身规矩道:“是!”
韩明霜应下,卿夫子德高望重,最是怕学子功课落下,她又是开蒙晚,在尚书房也没切实待过几日,可不是要夫子操心!
只是旁人不知道算了,她身边可是有景忱在的,景忱虽年轻,却是学识渊博,见解独到,素日里她在将军府,景忱也时常辅导她礼识,她怎能落下功课!
夫子听闻她这般规矩的答应,心中也放心了不少!
虽担心她比旁人落下功课,却也欣慰她肯这般勤学,她性格张扬些,但这几日在堂上授礼,她听的极为认真!
旁人都是四五岁便入了学堂,有的甚至是更早,而韩明霜从前什么都未曾学过,如今十二岁才入了学堂学礼,他还担心她听不懂,可这几天看来,她虽开蒙晚,悟性却不错,若是早些年便学礼识,想来如今,她不会逊色任何人!
这一点,倒真不愧是丞相爷的女儿,丞相爷睿智果断,是这朝堂上难得的智者,若非如此,皇上又乞会如此重用,想来有这样一个明智的父亲,她这女儿断然不可能差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