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太春当然认得高明,但所谓公认的青年才俊,他可不认。年未必青,才也未必俊了,哪里配得上高大小姐。
自从去狮驼岭转了一圈,朱太春才算真正见了世面,以前的那些见识都是假的。人就是要在生死关头里成长,在那一刻见证生命的脆弱和伟大,才认识到修行的宝贵之处。他虽然愚笨,却也逐渐开窍。而得了老祖的指点,更是让他信心倍增。下山的时候,他还恍恍惚惚,走了这一路,忽然就觉得这高老庄也只有自己能配得上红梅小姐。
他推门要进,管事的上来问他做什么,他只说要见高庄主。朱家在高老庄虽势单力薄,但到底姓朱,有着特殊的地位,如今又剩他一根独苗,管事的也不太敢为难,就去禀报。
庄主高德元勉为接待,把他叫进恢弘的高家大厅里,先为宗门大会的事唏嘘了一番。其实宗门大会高老庄也损失惨重,去的人都死在了狮驼岭,没一个回来,其中就有高德元的兄弟和子侄。所以难过之情也是真心,并无虚假。
“老朱家在世的修行人就你一个了,你可要好好珍惜眼前的局面,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提,高朱两家世代交好,我们都会照应你的。”
高德元的话也不算是客套话,七分虚情之中带着三分真心,毕竟朱太春若死了,老朱家可就真没什么人了,万一天上那位哪天想起来要来问问,不好交代。
朱太春好不容易听完这一通絮絮叨叨,终于轮到他说话,就把酒和点心往桌上一放,说明来意,算是正式提亲了。
高德元一听脸就沉了下来,但他修养深厚,不至于当场发怒,之沉声道:“太春,你开什么玩笑,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在长辈面前,哪有这样开玩笑的?”
“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朱太春说。
看着朱太春那一脸又蠢又认真的样子,高德元竟有几分无奈,碍于庄主的身份,又不好随便发脾气,便道:“就算你真有此意,也该请家中长辈,或者找个有德望的人来说媒,哪有自己拎两瓶酒就说要娶人家女儿的?你这是哪里学来的礼节?我们高老庄可没教过这样做人的!”
朱太春道:“老朱家人丁凋亡,已无长辈,我只有我能代表,不需旁人做媒。”
高德元有点火了,不愿再和他扯,说:“行了行了,你走吧,这件事到此为止,我就当你没来过,免得传出去被人耻笑。送客!”说罢起身要走。
管家就过来要送客。
朱太春没理会管家,只使了个身法绕过管家。管家竟毫无察觉,还以为自己花了眼,一愣神的功夫,朱太春就已经到他身后,再次面对高德元了。
高德元也是微微一愣。他家的管家也不是等闲之人,修为不弱,照理比朱太春要强才是,怎会如此就被他晃过。而且看朱太春刚才那身法,竟似有正宗天罡移形术的影子。
当年天蓬重回高老庄,和翠兰小姐重结连理,诞下子嗣,传下天罡术。天罡术无文无字,又艰深难学,渐渐就无人能够学全。
为了道不失传,也为了平衡,翠兰小姐临终前将天罡术分别传给高家和朱家后人中有资质者,大家各修其一,再互相印证,有能力者就能触类旁通,没能力者也能得其中一二要术。
如此传承近千年。口口相述,耳耳相闻,传承中掺杂后人感悟和旁门之术越来越多,天罡术越来越走样,到后来就没人知道最初的天罡术到底是什么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