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刚出事不久就请了人修缮,只不过因为三天两头来场雪,进度没那么快,过年又停了工期,到现在才完成一半。
林潇月不打算带上全部的下人,管家会留在府上,之后关于正院的修缮进度,自有管家监督。
“月娘。”身后传来苏擎的低唤。
林潇月转过头。
男人身着缁衣,削瘦英挺的身量,让他那张脸看起来有些清冷孤高。
唯独投过来的一双眼,能让人感觉到些微的暖意。
“七爷。”林潇月淡淡笑着打招呼。
“准备好没?”苏擎走近,视线自然而然落向她中的孩子。
“该准备的,下人们都已经准备齐全,我没什么好准备的。”林潇月说:“只是想着要走了,过来看看。”
苏擎的目光自始至终没往那片被烧毁的正屋上看。
他没有身经历过那场大火,但从旁人的描述中,已经能想象得到当时有多凶险。
没能在事发当时陪在她身边,他心里是留有遗憾的。
一尺之距,林潇月感觉到了男人未宣之于口的愧疚,顿了顿,问他,“林潇柔那天特地跑来刺激我,是不是七爷指使的?”
“刺激你什么?”苏擎反问,边噙着浅浅笑意。
林潇月噎了一下,尔后又说:“你只需告诉我,是不是你让她留在咱们家的?”
苏擎没有正面回答,伸手抚了抚她的肩头,似是感受到衣料的单薄,眉峰逐渐拧紧,“穿得少了。”
他越没反应,就代表越不对劲,林潇月微微皱起眉头。
见她不悦,苏擎低笑的声音中含了愉悦,“人都走了,还问这些做什么?”
“是你让她来刺激我,逼迫我给你写信的,对不对?”
不问到真相,林潇月不肯罢休。
难怪她总觉得林潇柔那段日子有些说不出的莫名其妙,却又瞧不出什么端倪来。
苏擎幽深的眼眸看向她,“手长在你身上,没人能强迫你给我写信。”
言外之意,写信的事儿,全成她自愿的,发自内心的了?
林潇月想到当时林潇柔说要去边区找苏擎时自己的反应,耳根不禁微微发烫,后退半步,仰起头,还是瞪他,“你给我下套?”
“对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能算是下套?”苏擎不觉得自己哪做错。
林潇月听着他这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心里憋火的同时又感到说不出的羞赧,咬紧齿关,“要早知道,我就不给你写信了。”
苏擎见她恼羞成怒,眼底笑意更浓,“要早知道,你当初就不该同意代嫁。”
没给林潇月开口的机会,苏擎又说:“这会儿想后悔,只怕也来不及了。”
林潇月低眉,被她双手抱着的小丫头乌黑双眼滴溜溜转,好似对爹娘吵架很感兴趣的样子。
心头繁绪因为见到玉雪可的闺女,顷刻散去大半。
再看向男人时,已经没有了先前的躁意。
不可否认,那天听下人禀报说七爷回来的时候,她心跳得特别厉害,尤其在大门外与他对视那一刻,她说不清楚自己当时是什么感受,只是觉得不管事发当时还是事发之后,只要他能出现,她惶惶不安的心就能得到安抚。
那种微妙的感觉,是她爹无法给予的。
出神之际,林潇月感觉到肩头一暖,她偏头一看,苏擎不知何时让丫鬟回房取了件斗篷来,自给她披上。
压下心间暖意,林潇月问他,“出事的时候,宋家收留了我几日,如今要走了,不登门道个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