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伟把话说完,就低下头,只是眼睛却朝着前面瞟,小心但隐蔽的观察着面前的两个人。
李怀正在沉思,他在想着这句话的可信程度。
“这可奇了,”赵畅则直接问道,“那日玄庆在玉宇楼论述,知晓了不只是他郑兴业一人,他又如何敢欺世盗名?倒是你这小小太学生,为了攀附权贵,居然敢来这里中伤?”
陆伟一下子就急了:“小国公明鉴,若是寻常时候,他郑兴业自然不敢,但昨日他明显有备而来,又正好恰逢其会,因此一切才水到渠成!”
“你说有备而来?恰逢其会?”李怀则开口询问。
“正是,侯爷请看”陆伟从袖口中取出了一篇文章,双手捧过头顶,递了过去,“这便是郑兴业那厮在寿宴上所书之文!”
“你也是有备而来啊。”赵畅笑着接过来,微微看了一眼之后,神『色』微变,进而仔细浏览。
李怀则继续问道:“恰逢其会,又从何说起?”
陆伟便道:“席间,有荀国公子问兵事于大儒孟准,大师言今藩镇之患,遂问计于众人,郑兴业顺势而出,乃献此文,得孟师与荀公子欣赏。”言语中,表情愤愤,似有什么不服气的地方。
“这篇文章写的不错。”赵畅这时抬头说着,并将文章递给了李怀,“主体依旧是他那日在玉宇楼所言,为财政计,但却也将你那天所言部分融入其中,更加以结合,比之先前论断,何止强上一两倍!”
李怀接过来一看,扫视几眼之后,就知道这篇文章是怎么回事了。
“他郑兴业将我的论断,融入自己的文章,前后语境更是连贯,例外不见多少违和,难怪敢大张旗鼓的拿出来!这是自然而然的化他人为己用,是个人才啊!”
只是嘴上是这么说,可他心里却是十分古怪。
因为这文章里面的语句虽然有不少变化,但其实内容和原文中的一篇文章十分相似,而那篇文章,正是郑兴业在会试之后,在殿试之前,得知藩镇反叛,于是在圣堂殿前一挥而就,让龙颜动容!
写作背景,就是李怀本人整理好了资料之后,对前文的观点论述进行了补充,加了一个增强版。
结果到了现在,反而成了他郑兴业因为某种心理问题,抄袭了自己,而这个内容其实算是他以后会达成的,所以其实是他抄了他自己?
这么一个逻辑链条下来,以至于李怀这心里的怒气都降低了不少,没有被人抄袭后的愤怒,毕竟
我这文章本来就是参考了古籍文献,也是抄袭。
“玄庆,果然是沉得住气,有大将之风!”赵畅在旁边,始终观察着李怀,这时候忍不住就称赞起来,因他看着李怀,是真的沉稳而无怒意,能喜怒不形于『色』,无疑让赵畅又提高了一层评价。
李怀则道:“正养,你这可是谬赞了。”
赵畅便道:“此文一出,必有影响,等于是集你两人之智,因此此文宏论涛涛,若是与这世道之事印证了,有藩镇变动能够暗合,那么稍加推举,上达天听,或得人传诵,流转士林,便是成就传世,也未必不能。”
“正是如此!”陆伟终于抓住机会『插』话,“他郑兴业小门小户,来历偏鄙,本无这般眼光见识,若是让他闭门造车,怕是五年也不明四藩之事,如今却是投机取巧,小人气不过他这般欺世盗名,又替侯爷不值,因此过来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