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那位墨贺先生之言,罗致远微微点头,又看向关之山,道“但若是如此,怕就要便宜他定襄侯了,此子『逼』得我不得不兵行险着,而且其人谋略过人,留着终究是个祸患。”
那位墨贺先生『露』在外面的眼睛眯了起来,然后说道“这确实是个隐患,也不知定襄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便盯上了侯爷,先前明里暗里,一直在暗示您有不臣之心。”
“他倒是敏感”罗致远回忆了一番,“但说到底,可能还是我自己一时不察,当初我与他一同面见官家,太早透『露』了敌意,然后让他有所察觉,这人我虽然先前接触不多,但只是看他过去与如今的作为,就知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想来是感到了我的敌意后,回去便想要追查、报复,结果被他发现了蛛丝马迹。”
想到这里,他不免『露』出了一点悔意“若是我当时不暴『露』,想来李怀那竖子亦无从发觉”然后摇了摇头,“算了,这些便都过去了,还是看眼前,若只是佯攻长安,最后回撤,朝廷恐怕不会真的将那小子如何。”
“侯爷无需担心,”关之山笑了笑,“我等佯攻长安,威『逼』关中,这等态势足以让朝廷上下慌『乱』,只需要引动几个棋子,便能造成风波,更何况真正大军先行,名头也要立起来,朝廷只要还要脸面,便不会随随便便将一个勋贵交出来,否则不知多少人要心寒,正好让我们师出有名,真正立一个清君侧的名头堂堂正正的打出去”
“哦”罗致远眼中一亮,隐隐猜到了这个下属后面的招数,“说下去。”
“这无非是有了个借口,咱们借助先前的布局,不仅能让关中有流言,也能让汴宋、淮西有异动,依旧是先佯攻长安,再攻打洛阳,其中的关键就是要破淮西之势”
那墨贺先生也点头道“淮西节度使本为淮南西道,是当初朝廷为了防范北方几个大镇而设,能节制许昌、信阳、光州、郑州、蔡州、陈州等多地兵马,如今虽职权收缩,诸多权柄被分摊下去,但影响力仍在,丝丝缕缕,牵扯兖州、豫州、荆州、青州、徐州,与汴宋一南一北,钳制河洛之地,若不拿下来,不说我等不得江南之路,更要腹背受敌”
关之山笑道“墨先生此言正是,若不定淮南西道,便无后路,若是关中缓过劲来,出兵『骚』扰,则陷入十面楚歌,反之,一旦破之,则局面顿然变化我等进可攻,退可守,更重要的是,截断了朝廷钱粮之路,分割了各方兵马,若是『操』作得当,虽说四方皆有敌,但调动之下,纵然我方兵马少于各方,但集中起来,又隐隐持平,甚至多过,能形成局部对各方兵马的以多打少,从而在整体上,对朝廷以少胜多”
墨贺补充道“更妙的是,只要局势发展,我军连胜,则朝廷日日皆受重压,待淮西、汴宋军崩,关中必然惊恐,到时为了平息事端,莫说送一个定襄侯,便是其他事,也不是不可能。”
罗致远闻言微笑,随后摆摆手道“我之所以起兵,实是事实所迫,否则那些事被追究起来,可不是善果,更何况如今朝廷绥靖各方,为北地去胡,处处横征暴敛,那些士大夫整日里醉生梦死,在庙堂上高谈阔论,但几次变法,却处处搜刮民脂民膏,以至各处饥荒,更生邪『乱』,若无人正本清源,这天下不知要成何等面目”
说着,他整个人都流『露』出一股肃穆气息。
“苍生何幸有主公为他们鸣不平”关之山抚掌而笑,称赞着,随后看向墨贺,“不过,墨先生为何辅佐主公呢尤记得先前您并不愿意”
“我自然也是为了天下”墨贺深吸一口气,“为了天下存续”
“墨先生与吾之志向相同啊”罗致远很是欣赏的点了点头。
这时,关之山忽的问道“那关于那拜黑教,主公准备如何处置陈省身过来投奔,还说会召集教众相随”
罗致远便道“但凡是助力,自然都可以用之,我不用,他便要为人所用,倒不如抓在手上。”
关之山却提醒道“这等以邪门歪道的障眼法行事的,若是留着时间长了,让他们在军中扎根,绝非好事。”
“我自是明白,会将之单独成军,轻易不会让他们接触精兵,”罗致远笑道,“话说回来,我若是要将他陈省身等人的教众打散,然后编入各军,恐怕他们第一个便不同意。”
“这样便好。”关之山点点头。
那青衣人墨贺则突然说道“说起拜黑教,其在长安根基动摇,但还留下不少踪迹,那位定襄侯当前便奉命查办,以他的能耐,若能找到一二线索,顺藤『摸』瓜的寻得关键,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