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话中虽然是指责的意思,甚至还点明了上报过来的消息里,有虚假成分,但不以为意,反而有几分沾沾自喜。
听得郑贵妃在旁边暗自咬牙,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太子说到底乃是皇帝的独子,其他人有个什么过线举动,那就是欺君之罪没跑了,不死也要脱层皮,甚至就是皇帝拿出来敲打、警告的,但人家太子这般作为,就有几分哄老父亲开心的意思了。
“不过,他虽然弄虚作假,但必然不敢太过,至少从其他渠道反应过来的消息来看,他还是做出了一些成绩的,在临海,他是整顿了一些武林之人的,甚至连当地的将领都夸赞他,朕倒是好奇他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说着说着,皇帝兴致逐渐起来,甚至还让魏忠忠出去传令,叫了几个熟知东南沿海事务的官员进来问询,了解东南局面。
这一幕幕,自是让那郑贵妃越发的恼怒和不安,偏偏不好表现出来,只能是带着笑容,替皇帝揉着额头,或者递上去一颗葡萄。
这等处境,堪称煎熬。
等事情作罢,又侍寝了一番过后,郑贵妃回到自家寝宫,颇有几分心力交瘁的味道,这心里也是不满了起来,恼怒之下,砸了手边的物件。
“娘娘莫担心,”忽然就有一个小宦官过来,“义父让我来告诉娘娘,说那消息已经传入外庭,很快就会有议论,说不得,就是个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局面。”
郑贵妃听完大喜。
谁搬起石头?
还不是那太子无事生非,非要拼凑个假的功劳出来,张冠李戴之下,一旦被外庭那群疯狗拿住了理由攻讦,必然就是个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局面!
所以,得了消息的郑贵妃自是安定下来,只是多少还有些担忧,所以等那小宦官离去,她便招呼了自家心腹过来。
“这里距离南方还有距离,消息传递不便,难免给太子操作空间,还是要防备一二的,你拿了我的信物和手书出去,让家中派人南下,交给我那义子,他与太子对垒,必然懂得我的意思。”
郑贵妃的义子,自然就是那位永王。
永王觊觎那个位置,如今已经不是秘密,他南下与太子针锋相对,亦是人所众知,因此此刻太子有风光消息传来,无论是宫里还是外庭,在得知消息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这位皇室子弟。
就比如此刻在那外面,主张北伐的将军高鸣,就在和自家的连襟徐进,说着相似的话。
“太子在南方招揽了厉害人物,搅风搅雨,真要是让他办成了事,对我等都不是好事,毕竟太子那个性子,你也是知道的,让他当政了,莫说北伐,便是现有的格局,估计都难以维持!”高鸣说起这话,就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反倒是他的连襟徐进,摇头笑道:“消息离奇,必不可靠,兄长还是先观望一番,不要急着动手,小弟先去给永王去信一封,先行这兵家中的借刀杀人之策。”
高鸣点点头,道:“也好,正该如此,这一点,我倒是没有你有定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