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浓白一片,那群棕黄色的身影慢慢不见,不知去向。
她收拾好背包,换上一双运动鞋,衣服穿得简洁,以免遇到危险方便脱身。
街道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她专挑小路走,很快就与西城医院的人汇合。
在车上,听那个女医生讲,因为昨夜的爆炸事件,引起当地人的恐慌,医院不少人都匆匆辞了职。
她扭头看向侧窗,望着灰暗的天色,心里的忧虑层层蔓延,如同海浪上逆流飘荡的扁舟,在一望无尽的汪洋中绝望前行。
医院的病人出乎意料的多。
她忙碌半宿,根本无暇脱身。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她戴着医用口罩,额头滚落的豆大汗珠滴滴溜进衣领里,湿湿的,黏腻腻。
一台手术刚结束,就有下一位病人推进来。
而这次,躺在手术台的上的人她认识,那眉眼间透着阴柔,那是舒清然。
他右肩中了两枪,鲜血汩汩不断的流出,浸透橄榄绿色的作战服,脸色发白,嘴唇无色,冷汗涔涔。
舒清然瞳孔涣散,意识不清,呼吸短而急促,脉搏微而弱。
看到这种情形的她,拿刀的手微微颤了下,干涩的眼睛猛然发热。
她眼前瞬间闪过戚九寒的面貌,害怕他也有一天会这般拖着残破不堪的身躯躺在这里,心尖仿佛有一道道车印无情的碾过。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身旁传来女医生的声音:“姜医生,这位病人已经大略检查过了,右肩两枪,伤口略深,需要缝合,胸腔疑有血液积压,初步断定是血胸。”
姜席夏敛起眼底的震惊,尽量缓平自己略抖的声线,镇静道:“准备胸腔穿刺。”
“是。”
伴随着照明灯的亮起,手术室外空无一人,上面红色的灯啪嗒闪开。
一楼急诊室,人流涌动。
与舒清然一块同来的还有孟允,他在任务中,不小心扭到脚腕,致旧疾复发。
他跛着脚守在手术室外面,作战服脏兮兮的,灰土遮盖了清秀的面貌。
当姜席夏摘下口罩出来,偶然抬头,看到门外是孟允,瞳孔倏地震动。
双脚好像钉在地板上,沉重的不像话。
他似乎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碰见她。
“他呢?”她双手套在兜里,神情平淡,语气却是不难听出的担忧。
孟允动了动干裂的嘴角,“小九他没事,任务还没结束。”
“那就好。”她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转眼看向他的伤口,抿了抿唇:“你的伤,没事吧?”
“我没事,主要是舒清然他!”
“舒清然有轻微的损伤性血胸,估计暂时不能进行任务,需要静养。”
姜席夏从护士手里接过病历,递到他的手中。
孟允看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就像是习惯了这一切一样,习惯这轰天震地的炮火连绵,习惯这每日都过着腥风血雨的生活。
荒唐吗?值得吗?
她很突然的,就不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