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想不到他一心努力挣钱的时候,还有人准备算计他。
那晚在库房,数了没多久周天就放弃了,随便装了两箱,吩咐王三养好伤好就运回杭城,再由自己亲自送到无衣巷,即算回礼又是分红。
细账就不算了,连钱都数不清还算个屁,交给账房慢慢清点吧。
今天便是和王三约定送银子的日子,周天早早的来到前街口等着。
不知怎么的,这几天总感觉有种被偷窥的感觉,连做梦都是被追杀,周天疑神疑鬼的巡视着四周。
“大当家~”一声大喊从远方传来。
周天不用看就听出是王三,脱了鞋照着黄色的身影就砸过去。
喊声戛然而止,王三捂着头倒在地上,旧伤初愈再添新包。
周天单腿蹦过来,坐在拉满箱子的骡车上,大骂道,“喊什么喊,上次打架咋没一个雷劈死你。”
王三爬起身把鞋递给周天,“你咋就逮着我劲大,候大那几个脑子不好使,也没见你怎么着。”
周天斜眼看着他,边穿鞋边说道,“既然知道他们脑子不好使,还用得着生气么?”
王三一愣,好像……很有道理。
“说到那憨憨,你给他送个信,让他过几天带着其他人进城一趟,有正事要办。”周天吩咐道。
“什么事——啊——”王三好奇的问道,还没问完就听到一声惨叫。
刚穿上的鞋又砸到王三头上,“你的打白挨了?”
听到这里,远处一道身影闪身消失在街尽头。
周天生出感应,扭头看向身后,没有任何异常。
送完银子,婉拒了花姐的再三挽留,周天毅然走出无衣巷,王三则留下继续看场子。
……
城西夜色下的街头,一名男子手握屠刀在路中央来回踱步,不远处三个高低不同的身影倚在墙根,目不斜视的盯着他。
一阵热风吹过,夏日独有的热浪,掀起踱步男子的白色围裙,不经意间露出的点点血迹耀眼而醒目。
“我说你来回转悠啥?没事不会先去磨磨刀。”倚着墙的候大看的眼晕,终于忍不住骂道。
候二被骂早已成为习惯,闻言便坐在街边,听话的找块石头开始磨刀。
月色下一个蒙面身影缓缓出现,四大金刚立即露出警惕神色,直到看清蒙面人身后跟着的黄衣老道,才松了口气。
“你说大当家脸上围的是啥?我咋看着像个女人的肚兜。”看着周天脸上的红布,候小四大胆的猜测道。
“瞎扯,你见过女人么,哪有这么小的肚兜,这一看就是个尿布片子。”候四的猜测更加大胆。
候大站直准备着迎接大当家,自从有钱后气质也发生了变化,毕竟是和各大宗门握过手的人,大小也算个公众人物,候大的一颦一笑都开始温文尔雅起来。
按理说这是好事,但是配着候大这一身脏衣和五大三粗的身材,周天看在眼里,就觉得他的脸像抽筋了一样,赶忙挪开目光,又看到正磨刀的候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大半夜拿个刀干什么,生怕没人知道你干坏事是吧?”
候二已经来到周天身边,闻言挠了挠头,为难的看了候大一眼。
候大则尴尬的笑笑,努力文绉绉的说道,“大当家莫怪,实则是我让拿的,今夜月黑风高,我等杀人越货……”还没说完就被周天的巴掌打断。
“杀人越货,还杀人越货,我让你杀人越货……”周天越打越起劲,最后索性脱鞋拿在手里追着打,似乎又回到了初遇时的场景。
候二趁大当家忙着,把刀悄悄放进裤裆里藏好,看的一旁王三汗毛直立,双腿间一阵凉风,暗赞真尼玛艺高人胆大。
片刻后二人终于回来,周天边走边穿上鞋,候大则一脸委屈的跟在后边,头上脸上都是醒目的鞋印子。
“再给你们强调一遍,我们是来给王三报仇的,不是来杀人的,明白了吗?”周天再三嘱咐,不想弄出人命。
“明白了!”候大等人站成一排
“杀人那是强盗干的事,你们是强盗么?”周天大声问道。
“是!”众人轰然应是,直到发现周天又弯腰脱鞋,才乱哄哄的匆忙改口,“不是不是不是。”
“看看王三,看看这头上的包,自己的手足被打成这样你们就不愤怒么?”周天说着把王三提溜都身旁,王三心说这包不是你刚砸的么。
“愤怒!”
“不心痛么?”
“心痛!”
“那要怎么办?”
“宰了丫的!”众人被调动起情绪,眼中冒出炙热的火焰。
候大从开业之后,一直自我感觉良好,看气氛烘到这,觉得该自己说两句了,“自从听说挨打后,气的那是天天连饭都吃不下去,王三虽然不是东西,但就算是狗屎那也是候王寨的屎,不是他们想踩就踩的。”
王三站在一旁,本已感动的热泪盈眶,这时却发觉越听越不对劲,话是好话味怎么有点不对呢。
周天见候大又有了谈性,还越谈越偏,怕把自己好好的战前动员给破坏,忙伸手遥指远处的一扇猩红大门,“那里就是罪魁祸首黄粱宗,候二上!”
只见候二大步向前冲了过去,围裙迎风飘扬,路上掏出裤裆内带血的屠刀,对着面前的黄色木门就砍了起来。
吓得周天也顾不上大当家的仪表,赶紧跑过去大喊道,“错啦,错啦,旁边那个门才是。”
民宅内,正在干活的男女被砸门声打断,汗流浃背的瞪大眼睛,不知道是谁来捉奸,无边的恐惧造成了不可挽回的生理伤害。
……
屠刀终于砍到猩红木门上,“咔咔咔”犹如催命符一般。
黄粱宗弟子闻声都匆匆起床,拿剑持符站在院中,如临大敌的看向门外。
按照计划,候大带着几人缓步进入,周天则躲在几人身后,毕竟黄粱宗的人见过自己,万一被认出就麻烦了,一个天蓬阁的弟子,深夜砸场子,传出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大弟子史泰隆排众而出怒视候大,见他一身破烂,以为是不开眼的土匪误闯,不禁露出鄙夷之色,“呔,哪来的泼皮,可知这是哪里?”
候大闻言以为又走错了,一脸懵逼的问道,“这不是黄粱宗么?”
大弟子轻蔑一笑,心想你知道就好,“既然知道还不速速离去,吵醒了师父怕你们想走都走不掉。”
候大见他嘴里一套一套的,挠了挠头尽量组织些文雅的措辞,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满脸通红的吼道,
“逆贼哪里走!”